時小念有些奇怪地看向蘭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他是在看那一個角落,沒被野花鋪滿的角落。
“你說什麼時候才能長滿?”
蘭亭忽然問道,語氣變得有些凝重。
時小念不禁說道,“現在已經算是長滿了吧,拍照也完全不會影響。”
誰會在意那一個角落是不是缺了些花呢。
“當然不行!”
蘭亭語氣有些激烈地說道,轉眸看向時小念,那一雙狹長的眼深邃極了,但那種深讓人有種陰森的錯覺。
時小念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他在說什麼?
當然不行?
不行什麼,和她的上一句話連得上麼。
覺察到時小念臉上的詫異,蘭亭收斂了自己的眼神,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有點強迫症,所以特別希望這些花能長滿遂道,那樣看起來更完美一些。”
“是嗎?”
時小念訕訕一笑,應和著他的話,心中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但也說不上來。
“你……”蘭亭看向她,有些欲言又止,“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和小琪的想法。”
又來了。
時小念聽得頭有些炸,隻能笑著說道,“蘭先生,你是真的誤會了,我真的結婚了,而且我已經懷孕。”
說著,時小念撫上自己還是平坦的小腹,淡淡地道。
蘭亭震驚地看向她,“懷孕?”
“是的。”
時小念點點頭。
“他可是你表哥。”蘭亭無法置信地看著她,往後倒退了一步,似是明白了什麼,問道,“你是不是很厭惡我這個人,厭惡我教女兒的方式?”
時小念哭笑不得地站在那裏,她說得這麼真誠像是在找借口麼?
但關於小琪的問題,時小念忍不住說道,“蘭先生,你那不是教女兒,是在溺愛女兒。”
聞言,蘭亭靜靜地看著她,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子女會成長,而我們並不能陪伴他們一生一世,我現在的溺愛會影響她的未來過得特別艱難。”
“……”
時小念怔怔地看著他,原來他明白這些。
“席念,道理我都懂的。”蘭亭淡淡一笑。
“但你不願意改?”
時小念很自然地問了下去,蘭亭的姿態就擺在她麵前,他什麼都懂但他就喜歡溺愛,誰也攔不住。
蘭亭看著她,目光很深,抬起手伸向她,他的手指幹淨,時小念不假思索地往後退了一步,眼中的拒絕意思很明顯。
她已經拒絕得更徹底了。
蘭亭麵露尷尬之色,將手收了回去,說道,“如果你願意進入我們的家庭,你可以用你的方式去教育小琪,我看你說什麼她都喜歡聽。”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女兒這麼喜歡一個人了,喜歡到什麼都肯聽從。
“那蘭先生為什麼不自己教?”
時小念不解地問道。
蘭亭低下眼看著一地的野花,好久他才扯了扯唇角,說道,“舍不得。”
“舍不得?”
時小念愣住。
“是啊,我舍不得。”蘭亭笑著說道,仍然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連教育女兒都是他舍不得做的事。
這邏輯讓時小念很是費解,她想問清楚一些,餘光中有什麼閃過,她轉過臉,隻見宮歐開著車將宮曜、宮葵帶來了。
宮曜和宮葵一起擠在副駕駛位置上,看情形宮歐應該是一路開得特別慢,所以才現在到。
終於來了。
過了今天,她就不用繼續隱瞞這尷尬的采花女身份。
那邊,宮歐冷著臉隨手推開跑車車門,從車上走下來,他換了一襲灰藍色的大衣,裏邊穿著毛衣,這麼儒雅的打扮依然無法掩蓋他身上的淩厲氣息,光是看著,就能讓人感受到他的不可一世。
“下車!”
宮歐拍拍車門,對自己的兒子、女兒說道,嗓音冷冽,目光卻是投向時小念的方向。
靠。
這女人跟其他男人站在一起的畫麵怎麼就這麼礙眼!
“是Mom!”
宮葵發現了時小念,激動地說道,推開車門就要衝過去。
“不準去!”宮歐冷聲阻止她。
宮葵立刻一臉委屈地看向他。
“今天是帶你們來上課的!重複一遍課題!”宮歐沒有心軟,嗓音仍然冷冽。
“知道。”宮葵弱弱地說道,“嚐試了解一下那個小姐姐的內心。”
要了解小姐姐的內心幹什麼。
奇怪。
“你知道了麼?”
宮歐站在跑車前,冷冷地看向宮曜,宮曜正從跑車上下來,聞言,他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他知道他答應過時小念什麼。
其實他完全不在意什麼小姐姐的冤枉,但他知道時小念已經為他努力很多,再努力下去,小葵又要和他抱怨媽媽不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