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草坪上,豎起了無數的新牆舊牆,有些牆麵嶄新,有些牆麵斑駁脫漆,上麵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塗鴉。
不用近看,她也知道那些牆是她以前畫過的那些畫。
“以後在帝國城堡的後麵圈一塊地專門安置這些牆,做一個迷宮,再安一些牆讓你不開心的時候畫畫,想怎麼畫就怎麼畫。”
“要是宮曜和宮葵喜歡畫畫,就可以把迷宮做得越來越大,算是家裏的一道風景。你說怎麼樣?”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起來,卻像是遠得就在天邊一樣。
宮歐居然把它們搬到了這裏,真得變成一個巨大的迷宮,他連她心情不好怎麼處理都想到了。
可她為他做過什麼呢?
“宮太太?”洛烈走上前來,有些奇怪她突然停下來,他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一片遼闊的景象,便道,“這裏風景真得很不錯,那個舊牆迷宮也做得別有一番景致,讓人心曠神怡。”
“……”
是很美。
太美了,隻不過一個藏起來的地方,宮歐又何必花這麼多心思做這些,不累嗎?
“之前你就和宮先生在度蜜月,這裏要不是個避難的地方,來這裏度蜜月也不錯,不是嗎?”洛烈說道,盡著一個醫生最大的能力。
度蜜月。
在擄劫的事情之前,她和宮歐是要去度蜜月的。
蜜月……
時小念望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風景正好,陽光正暖,是個度蜜月的好地方。
但這裏隻是她一個人的蜜月。
一個人的。
時小念垂下眸,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往高樓走去。
“宮……”
洛烈想叫住她,看著她的身影單薄,頭微微垂著,就像是隻剩下一縷幽魂,什麼都沒有了。
她往前走著,雙手垂在身側,身上的披風被風吹走,刮在半空中。
洛烈抬了抬眼鏡望去,忽然覺得連那一抹幽魂都被吹走了。
宮歐做出這樣的計劃真是皆大歡喜麼?
等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天,他要是交不出一個身心健康的時小念,他的死期是不是也就到了?
……
接下來的進展倒是比洛烈想象中來的好,時小念並沒有自暴自棄地全盤放棄自己,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孩子們身上。
在兩個孩子麵前,她會微笑,會耐心地陪他們學習、玩樂;在麵對他這個醫生時,時小念也是積極地配合,努力保胎,做一切對肚中寶寶好的事情。
“Mom,我要玩這個。”
客廳裏,時小念陪著宮葵在玩耍,玩具扔了一地。
宮曜則坐在一旁看自己喜歡的書。
有了時小念的陪伴,宮葵恢複得比洛烈治療時還快,一天天恢複往日的活潑。
“10加6等於多少啊?”
時小念坐在沙發上微笑地問道,紗布變少的一隻手撥著玩具上的數字。
“我知道。”宮葵整個人都趴到玩具前,甜甜地說道,肉嘟嘟的小手撥著數字,“是16!”
“答對了,真厲害,獎勵你一顆小星星。”
時小念把一張貼紙貼到她的額頭。
“我還要獎勵一個親親。”
宮葵嘟起嘴唇迎向時小念,時小念笑著親了她一下,一大一小兩個人抱到一起。
遠處,隔著一道彎彎的台階,身著便服的洛烈走上扇形平台,眼睛透過鏡片望向時小念那邊。
平台上方擺著桌椅,一隻白色的大狗趴在桌腳邊眯著眼睛,它的主人穿著一身淺色的家居服坐在那裏,氣息溫柔無害,讓人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防備心。
是慕千初。
“洛醫生?”慕千初坐在那裏,一雙狹長的眼看向前方,卻沒有任何光澤。
“是我。”
洛烈在他對麵坐下來。
“小念這段時間恢複得不錯吧?”慕千初平靜地問道。
聞言,洛烈不由得多打量了慕千初兩眼,呆在這裏的時間久一些,他越來越奇怪慕千初和時小念之間的關係。
這兩個人很是微妙,不像朋友、不像兄妹、也不像有任何的曖昧。
兩個人的相處淡得就像是水一樣,偶爾會說上幾句話,但話題總是止得很快,從沒有長談的趨勢;而有時,時小念看到慕千初從自己身邊走過,她也不會出聲叫住,就當沒看見一樣自然地離開,反而是慕千初接著會駐足很久,失魂似的。
洛烈打量著慕千初,然後問道,“你是指哪方麵?身體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