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美睡得很輕,連忙坐起身,把頭發一把捋到腦後,在漆黑裏對著老大爺關切的問:“爹你怎麼醒了?要上廁所不是?”
“咳咳,妮子,伱聞一聞,這是什麼味道?”
空氣裏飄蕩著魚香,在這多年沒嚐過肉星的父女麵前,誘惑力十足。靜美也在屋裏可勁兒的嗅了嗅,嗯,這味道太好了,但轉眼有點黯然傷神的道,“爹,這麼晚了,一定是原住民在吃夜宵了,我們還是睡覺吧。”
“呀哈嘿嘿。”老人家不是笑,而是一陣哀嚎,把被子蓋好說道:“造孽呀,我怎麼就來到了這兒呢,妮子,是我害了你,跟你說句實話,表麵看上去好像在這裏活命不難,但要想出去就難了,你老爹我什麼都看得出來,這些原住民不好對付啊,你呀,有可能一輩子就在這裏受罪了。”
苟且偷活。
“爹,您可要低聲呀。”靜美嚇得一身冷汗。
“唉。”老人家歎口氣,道,“要是外來人能夠擰成一股繩,也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可是這些人沒有主見,軟骨頭啊。”
“爹,隔壁家的莫凱旋,我看跟別人不太一樣,你說他能不能帶我們脫離苦海?我想和他……商議商議。”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提議。
“你,你,可不行!你知道外人是怎麼想的,這種造反的想法,隻能在咱們爺倆心裏擱著了,”老大爺徐柏林嚇得一身冷汗。又說,“他?就沒見過他家人犯過一回錯誤,別指望了。你可千萬千萬別犯傻!”
“是,我知道了,但我就覺得那男人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熱乎乎。”靜美道。
“別被外表所迷惑,人這種動物,為了活命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良心喪於困地,你和他說了心裏話,沒準他轉身就告訴原住民了,為了能套近乎。對了,妮子,還有一事,你可要隱藏好你的身份。”
“這您放心吧,沒人會知道的。”靜美身材窈窕,相貌出眾,但不為人知的是,她在外人麵前是一個傻子,裝瘋賣傻,也正是因為這個假身份,她才能走到今天還能跟老父親生活在一起,不然早被原住民強行娶回家去了。
之前也有很多黃花閨女被原住民強行霸占的先河,也有自願的嫁出門的,一旦嫁給原住民人家,衣食住行立即能上一個檔次。
轉天,莫凱旋依舊去小溪打漁,就聽上遊的朱大蠻罵罵咧咧的說,“怎麼tm一夜連一條魚也沒網住?天要亡我?”
莫凱旋聞聽低頭無聲,心想,今晚不能再偷他的魚了,要換一家偷。中午時分,長途綠皮火車從橋上經過,那些坐在火車裏的人們,是城市裏的人,是新時代的人,莫凱旋和人家相比,宛如舊社會來的。火車緩緩路過這裏,風吹著小溪的水麵,玉米地的玉米秧子全都彎了腰。像千軍萬馬的部隊一起躬身行禮。
中午沒吃飯,莫凱旋到了晚上勉強打了幾條鯉魚,放進木桶裏,沿路看著紮布村的炊煙,向著紮布村的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