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回 遇拐帶鬆林救巧姐 尋奸淫鐵嶺戰花衝(1 / 3)

且說韓二爺揣了四封銀子回歸舊路,遠遠聽見江西小車,吱吱扭扭的奔了鬆林而來。韓爺急中生智,揀了一株大樹,爬將上去,隱住身形。不意小車子到了樹下,咯噎的歇住。聽見一人說道:“白晝將貨物問了一天。此時趁著無人,何不將他過過風呢?”又聽有人說道:‘哦也是如此想。不然間壞了,豈不白費了工夫呢!”答言的卻是婦人聲音。隻見他二人從小車上開開箱子,搭出一個小小人來,叫他靠在樹木之上。

韓爺見了,知他等不是好人,暗暗的把銀兩放在樹權之上,將樸刀拿在手中,從樹上一躍而下。那男子猛見樹上跳下一人,撒腿往東就跑。韓爺那裏肯舍,趕上一步,從後將刀一搠。那人“曖喲”了一聲,早已著了利刃,栽倒在地。韓爺撤步回身,看那婦人時,見他哆嗦在一堆兒,自己打的牙山響,猶如寒戰一般。韓爺用刀一指,道:“你等所做何事?快快實說!倘有虛言,立追狗命。講!”那婦人道:“爺爺不必動怒,待小婦人實說。我們是拐帶兒女的。”韓爺問道:“拐來男女置於何地?”婦人道:“爺爺有所不知。隻因襄陽王爺那裏要排演優伶歌妓,收錄幼童弱女。凡有姿色的總要賞五六百兩。我夫妻團窮所迫,無奈做此暗昧之事。不想今日遇見爺爺識破,隻求爺爺饒命。”

韓爺又細看那孩兒,原來是個女孩兒,見他愣愣何柯的,便知道其中有詐。又問道:“你等用何物迷了他的本性?講!”婦人道:“他那泥丸宮有個藥餅兒,揭下來,少刻就可蘇醒。”韓爺聽罷,伸手向女子頭上一摸,果有藥餅,連忙揭下,拋在道旁。又對婦人道:“你這惡婦,快將裙絛解下來。”婦人不敢不依,連忙解下,遞給韓爺。韓爺將婦人發髻一提,揀了一棵小小的樹木,把婦人捆了個結實。翻身竄上樹去,揣了銀子,一躍而下。才待舉步,隻聽那女孩兒“哎呀”了一聲,哭出來了。韓爺上前問道:“你此時可明白了?你叫什麼?”女子道:“我叫巧姐。”韓爺聽了,驚駭道:“你母舅可是莊致和麼?”女子道:“正是。伯伯如何知道?”韓爺聽了,想道:“無心中救了巧姐,省我一番事。”又見天光閃亮,惟恐有些不便,連忙說道:“我姓韓,與你母舅認識。少時若有人來,你就喊‘救人’,叫本處地方送你回家就完了。拐你的男女,我俱已拿住了。”說罷,竟奔桑花鎮去了。

果然,不多時路上已有行人,見了如此光景,問了備細,知是拐帶,立刻找著地方保甲,放下婦人用鐵鎖鎖了,帶領女子同赴縣衙。縣官升堂,一訊即服。男子已死,著地方掩埋,婦人定案寄監。

此信早已傳開了。莊致和聞知,急急赴縣,當堂將巧姐領回。路過大夫居,見了豆老,便將巧姐已有的話說了。又道:“是姓韓的救的。難道就是昨日的韓客官麼。”豆老聽見,好生歡喜,又給莊爺暖酒作賀。因又提起:“韓爺昨日複又回來,問卞家的底裏。誰知今早聞聽人說,卞家丟了許多的銀兩。莊大爺,你想這事詫異不詫異?老漢再也猜摸不出這位韓爺是個什麼人來。”

他兩個隻顧高談闊論,講究此事。不想那邊坐著一個道人,立起身來,打個稽首,問道:“請問莊施主,這位韓客官可是高大身軀,金黃麵皮,微微的有點黃須麼?”莊致和見那道人骨瘦如柴,仿佛才病起來的模樣,卻又目光如電,炯炯有神,聲音洪亮,另有一番別樣的精神,不由得起敬道:“正是。道爺何以知之?”那道人道:“小道素識此人,極其俠義,正要訪他。但不知他向何方去了?”豆老兒聽到此,有些不耐煩,暗道:“這道人從早晨要了一角酒,直耐到此時,占了我一張座兒,仿佛等主顧的一般。如今聽我二人說話,他便插言,想是個安心哄嘴吃的。”便沒有好氣的答道:“我這裏過往客人極多,誰耐煩打聽他往那裏去呢。你既認得他,你就趁早兒找他去。”那道人見豆老兒說的話倔強,也不理他,索性就棍打腿,便對莊致和道:“小道與施主相遇,也是緣分,不知施主可肯布施小道兩角酒麼?”莊致和道:“這有什麼。道爺請過來,隻管用,俱在小可身上。”那道人便湊過來。莊致和又叫豆老暖了兩角酒來。豆老無可奈何,瞅了道人一眼,道:“明明是個騙酒吃的,這可等著主顧了。”嘟嘟囔囔的溫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