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濃沉,時已入夜,城中燈火如星。
武林盟主府邸之外,一改往日清寂,停著輛四乘車馬,車身裝點一新,透著幾分富貴華麗,令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但車中的荊九夜卻無心去感受來自路人的豔羨,他一顆心都係在了被抓的冷紅葉身上。他撩開低垂的簾紗,匆匆走下馬車,此刻的他一改之前的少年模樣,儼然又恢複了成人姿態,黑衣紅發,形容俊美,隻是那臉色白得近乎異常,透著幾分死灰之氣。
門口有侍從相迎,該是早有準備,荊九夜漠然視之,司徒雲天抓了紅葉本就是衝著他來的,是必早就料定了他會來,否則也不會放鬼煞回去通風報信了。
鬼煞和骨姬貼身相隨,跟著荊九夜進府,兩人心中都在擔心主上的安危。
他為了恢複正常身形,硬是以蠱術逆行其道,此法之毒性猛烈,隨時都會危及性命,較他們二人怎能不擔心?可主上決定要做的事情,他們一向無權阻止。
府內,司徒雲天頗有興趣的打量著剛被侍從領進來的客人,想他統領中原武林十餘載,今日居然見到了這位隻存在傳言當中的蓬萊霸主,著實讓人覺得欣喜。
他說:“沒想到,在老夫有生之年還能一賭蓬萊之主的真顏,真可謂三生有幸。”
“盟主就不用如此客套了……”荊九夜直奔主題而去,他說:“我帶來了你要的東西,希望你也能兌現承諾,放了你該放的人。”
“荊公子不愧為蓬萊之主,說話都這麼有魄力。”司徒雲天不緊不慢的從座椅上起身,語氣平緩,“要放人很容易,隻要你願意獻岀那件東西,區區一個小姑娘,老夫留在身邊也沒什麼用……”
荊九夜眼神有了些許變化,鳳眸之中盛放著幾許煞氣,他冷笑了一聲,道:“以前總聽人說中原武林乃正道之幫,看來也不盡然呢,堂堂盟主大人,卻總用這些不入流的法子逼人就範,難道就不怕以後被人恥笑嗎?”
“彼此彼此,和當年的蓬萊鬼母相比,老夫自認為相差甚遠。”他說:“自古成王敗寇,人們向來隻關心結果,方式不重要……”
“那倒也是。”荊九夜淡笑了下,無心再與此人拉扯閑話,自袖中取岀一隻琉璃小瓶拿在手中,道:“不過在交易之前,是否也該讓我見見您手上那位小姑娘?”
荊九夜眼色有所變化,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紅葉還在他手上,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在這種時候義氣用事。
“當然可以。”司徒雲天沒有反對,十分大方的命人把他的籌碼押解岀來了,那個在對方人手中掙紮的女子,不是紅葉是誰。
“小夜?!”冷紅葉一眼就看見了堂中站立的人,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你怎麼……”
她驚訝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