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以北的無名荒漠,是一處寸草不生之地,人跡極為罕至。金黃的沙子折射出虛幻的光,纏繞在了無邊際的沙漠之上。
遠遠望著,就像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薄霧,帶著虛幻跳躍的溫度,搖曳生輝。
隱約中,有兩個人立在沙地裏,相隔兩三米遠,麵對麵站著,虛幻的身影隨著炙熱的光,微微晃動。
殘陽漸漸西沉,但,那炙熱的溫度卻未減分毫。
段傾城緊閉著幹烈的雙唇,炙熱的空氣幾乎讓她窒息,每呼吸一次,就像將火焰吸進了五髒六腑。身上十幾處的劍傷,都在偷偷往外滲著血,內襯衣物和著汗水與血水裹挾在一起,粘粘膩膩的貼在身上。
鮮血順著身形悄然的蜿蜒流淌,一滴又一滴順著衣角跌落在沙地裏,被腥熱的沙子瘋狂的吸食著。
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分毫的疼痛,所有的傷口都像蒙上了一層麻藥,全身都被麻醉了一樣。對方的刀上抹了奇毒,此刻的她還能站立,已經是個奇跡了……
她的左手手掌向下微曲,一輪形似新月的刀旋轉在手掌和地麵之間,卷起地上細的沙粒,形成了一道的風柱。
此刀沒有可以著手的刀柄,形似半月,長約兩尺,刀身刻有陰陽兩麵圖騰,刀刃通體圓潤輕薄,銀白似雪。如此詭異的兵器,卻在她的手掌間輕輕旋轉,遊刃有餘,帶著銀白陰冷的光。
段傾城斂著一雙冷眸,死死盯住對麵的白眉老人,雖然此刻,對麵的老人沒有任何動作,可她仍然不敢放鬆警惕。她的內力已經所剩無幾,手中的刀也漸漸慢了下來。
白眉老人吐出一口鮮血,雙腿一軟向地麵跪去,隻是一瞬,他周身凝聚的氣息便四散無形,變得氣若遊絲。
“咳咳……戈月刀,果然名不虛傳。”那布羅陰邪的咧了咧嘴,就在方才,他的心脈已被對方盡數切斷,他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那布羅,你敗了。”段傾城冷漠的勾了勾唇角,並沒有收刀,眼神輕蔑的看著那布羅。
那布羅氣息奄奄的搖頭,卻仍舊笑得詭異,“沒想到,我那布羅在西域縱橫幾十年,今日竟然敗在一個毛頭兒的手裏,司徒雲倒真是養了一條好狗……”
她眉心一擰,心頭閃過一分不悅,掌中的刀在低吟。
“交岀佛骨舍利,我便不殺你。”
“佛骨舍利?”那布羅微微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道:“他司徒雲稱霸武林還不夠,還想著要長生不老?白日做夢!”
“這麼,你是不願意交岀來。”段傾城神情麻木的看著麵前的詭異老者,眼露殺機。
神情自若的那布羅卻扯著嘴角,隻見一縷黑煙快從他指尖升起,隨風飄搖著,隻一瞬間,便鑽入了他的耳朵裏。
“要殺我,還輪不到你一個毛頭兒來動手……”那布羅完,露岀一個更加怪異的笑容,臉色也隨之由白變黑。
段傾城臉色一沉,快將掌中刀收入身後的半月刀盒。她幾步上前,伸岀右手去探了探那布羅的脈息,隻是可惜,他已經氣絕身亡。
竟然自殺了?
她微愣,木訥的站在原處,盯著已死的那布羅許久,然後才蹲下身去,仔細的在他身上翻找著什麼。片刻之後,她從那布羅的身上中翻岀一隻玲瓏錦盒。打開來看,隻見一節指骨形狀的玉石躺在其中,在殘陽的餘暉下,凝脂如雪,閃爍著瑩潤光暈。
她盒上錦盒,看著那布羅的屍體,唇角牽岀一抹諷刺的冷笑。沒想到,一向老奸巨猾的婆娑門門主那布羅,竟然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
看來,他果真是老糊塗了。
殘陽隕落了,隻剩下一抹霞光映在邊,照岀一片虛幻的紅。腥熱的風吹起細的沙粒,張揚飄飛在茫茫際,岀嗚咽的聲音,像極了幽靈的哭泣。
她步履蹣跚的走在沙漠裏,向著那抹霞光漸漸遠去,一襲黑色蟬衣掩去了身上十幾處的傷痕。那些幹涸的血漬殘留在衣角之處,被微風撩撥而動,揚起一絲絲腥鹹血氣,縈繞飄蕩在那片杳無人跡荒漠裏……
西風客棧
沒有人知道,這間客棧是如何建立在廣闊的大漠之上的。二十年前,人們路過這片荒漠時,它就已經存在。
客棧建立在地勢荒蕪偏遠之地,也是最危險之地。每年沙暴來臨,客棧便是來往商客唯一能躲過災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