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的離開,反倒讓段傾城的心裏覺得輕鬆了許多。WwWCOM她不用再擔心他會不會喪生於此,也不必再與誰有所牽扯,她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這僅剩下的半條命。
半月之刃泛著縷縷銀光,在她手間低吟,仇人即在眼前,可這個仇人,偏生也是養了她十五年的恩賜之人。
她認賊作父十五年,可這十五年中若是沒有這個人,她又該身在何處,或者是生是死呢?
她對眼前的這個突然變得十分陌生的司徒雲恨之入骨,可她更恨的,是這個身在夾縫中存活的自己。對方養育她,或許隻為了利用她,可誰又能,這樣的養育對她來不是恩情呢……
她的腦中現在是一片空白,想得太多,反而令她無事可想。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是拚盡全力一戰,無關生死。
她打不過司徒雲,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可明知道結果,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殺他,是為了記父母生養之恩。敗也好,死也罷,都算是歸還欠他的這十五年的人情,然後便可以真正與他沒有半分瓜葛,這才是她真正想了結的東西。
司徒雲默然注視著她,她悄然變幻的神情,以及她雙眼在染上憤恨之後,又重新歸為寧和,這讓他不自覺的生了防範之心。
她此時的無所畏懼的平靜,落在司徒雲的眼中卻成了一種另類的威脅。
他見慣了人的恐懼和不安,見慣了爾虞我詐陰險惡毒,可唯有這種有近似於無的神情,反倒令他感到不安和恐懼。
因為她這一刻的平靜和無畏,像極了一個人,那個人,名叫段書南,一個已經死了十五年卻仍舊令他感到畏懼的人……
戈月刀在段傾城的掌中輕旋,卻帶著一絲詭異的安靜,就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那分片刻之間的寧靜。
一絲殺氣至她冰涼的眸中閃過,那股殺氣瞬息隨風蔓延開來,她將刀刃驅逐岀掌,那柄銀刃在她以真氣驅使之下破風揚塵,於空中回旋劃岀一道圓月之刃直擊司徒雲的所在之處。
司徒專雲心下一驚,看她的動作便知道自己下一刻將會麵臨何種攻擊。見此情景,他不得不退攻為守,並指如刃,凝氣化勁,隻為防她這一擊回風霸月。
一襲白衣飛掠而下,身影翩若驚鴻。
刹那之後,銀光乍泄,鋒刃破風披露,煞氣所鑄之刃赫然向著對手的所在之地斬下,司徒雲以劍氣劃岀一道屏障,與刀刃相接,霎時之間,仿佛連風聲都止不住的震顫。
一擊落地,雙眼難窺其。刀刃斬擊落地,一聲沉響激起煙塵無數,刀未至,平地已是刀痕迸裂。
銀光逝去,司徒雲的防禦被利刃所破,他急退開,而段傾城並未收斂氣勢,刀刃在手,收放自如,動如閃電般迅,一步未停的繼續向對方進攻,而對方隻是一味退守防護,那一刻,對方的氣勢漸漸被壓製,她殺氣四溢,攻守兼顧,可她的神情卻一直是木訥的,猶如看透了生死一般的平靜。
無可抑製的殺戾之氣四散於風中,不由得讓公子玄心下驚顫。他於圍困之中回神而望,隻見那一抹牽動人心的白影在於乘風掠去,驅刀斬向她眼前的對手,氣息之中除卻風兒的顫栗,便隻剩下無聲無息的平靜。
李莫白江師徒二人已從宮殿的另一邊趕往前殿,可途中總是被人阻攔,他們又從不奪人性命,因此這一路走得格外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