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嶽軍好像真的沒抱過竺諾，每次抱兩個孩子的時候，他總是率先抱起嶽山，我當然就抱竺諾了。因為竺諾小時候病有點兒多，長得也比較瘦小，所以我一直以為嶽軍抱嶽山是擔心我抱不動！
我突然不確定嶽軍的想法了，也許是竺諾猜的對，他和他的媽媽一樣重男輕女，也許他並不在意這些，而僅僅是把相對輕一點兒的竺諾留給我。
“媽媽！老師說：竺是我的姓，諾是名字！也就是說我和你姓，哥哥跟他姓！那是不是他想把我扔掉！所以不要我姓嶽？”
“諾諾！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好多人聽到我們的名字，都認為奇怪我們為什麼不是一個姓！”
我有點兒慌了，想不到一個小孩子居然會注意到這麼多的細節：“你姓竺，那是因為我覺得竺諾這個名字比嶽諾好聽！”
“真的嗎？”竺諾看著我，眼睛亮亮的卻是受傷的，她才五歲啊，怎麼可以那麼早就承受這麼多痛苦呢！
“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他為什麼都不回來看我呢？還有哥哥！他也不會來看哥哥！悠悠的爸爸和她的媽媽離婚以後，還是每個禮拜五都去幼兒園接她的！”
我有些詞窮了：“因為爸爸忙啊！”
“他不是我爸爸，爸爸才是我爸爸！”竺諾抱著一旁的歐凱，眼睛卻盯著我，“媽媽你騙人！他就是壞人！他就是壞人！”
“諾諾！”我無力地喊著，沒辦法跟她解釋什麼，對於她和嶽山來說，嶽軍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可肚子裏麵的這個呢？歐凱會要嗎？如果歐凱不要的話，他是不是也一樣的可憐，一樣小小年紀就知道恨人！
“媽媽！”一旁的嶽山突然開口，“我可不可以姓竺？”
我猛的坐起來看著嶽山：“你說什麼？”
“我可不可以姓竺？竺山也很好聽的！我不想姓嶽，姓嶽的都是壞人！我不是壞人！”
“就是！竺山好聽！討厭姓嶽的人！”竺諾也跟著起哄。
“寶寶！名字隻是一個符號而已！”我解釋著，突然又覺得這話他們很難理解，“諾諾，不管你叫竺諾還是嶽諾，你都是媽媽的女兒。山山也一樣，叫嶽山或者是叫竺山，都是媽媽的兒子，你們也都是兄妹不是嗎？”
竺諾搖搖頭：“那我姓歐好嗎？我跟爸爸姓，我叫歐諾！”
“諾諾，”如果歐凱已經不要我的話，又怎麼還會要你們呢？誰知道歐凱居然點頭：“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如果你真的認為需要改的話，等你長大了自己去改就好了！”
“是這樣的嗎？”竺諾看著歐凱。
“你喜歡爸爸嗎？”歐凱不答反問，看見竺諾點頭，又接著說，“人生都是有得有失的，你失去了一個爸爸，卻又得到一個爸爸了！”
我看著歐凱，竺諾才幾歲的孩子，她怎麼聽得懂這麼多呢！而且所謂得失的道理，大家都隻是懂而已，有誰可以真的不計較呢？
“那我失去他就是為了讓你來做我的爸爸嗎？”竺諾看著歐凱。
“你可以這麼理解！”歐凱點點頭。
看著他們那麼和諧，我忍不住想，如果我一開始遇到的就是歐凱該多好！如果歐凱一直愛我不懷疑我該多好！一家人那麼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們回家吧！醫院的藥水味好難聞啊！”我打算下床。
“等肚子裏的寶寶安靜下來吧！我要安安穩穩地做爸爸，不允許任何危險存在！”歐凱伸手扶我躺下！
我瞪著他，既然不相信我，不相信孩子是他的，那他還有什麼必要這樣做呢！
“小傻瓜，你不是說自己很聰明的嗎？怎麼我一說你就信了呢？我隻是想要你把實話說出來而已！”歐凱在我耳邊輕聲說著，溫柔的語聲不像是在騙我，可剛才，他真的是在套我話嗎？
我扳過他的臉，那笑容也是真的寵溺，真的心疼，也就是說，我白傷心，眼淚也白流了，氣得孩子不乖，那也都是我胡思亂想？
“你這個壞人！”我忍不住大罵，狠狠地捶他，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呢？
爸爸媽媽、寶寶和歐旋一同轉過頭來看著我，窘得我想找個洞鑽下去，趕快翻身坐起來，“我還是想跟你們一起走！醫院實在太悶了！”
“攬攬！不許使性子！等孩子生下之後，我什麼都依你好不好！”歐凱在一旁哄著我，不許我下床。
“醫生都告訴你還有一個多月了！那你擔心個什麼勁啊！好了！回去養吧！而且醫院裏病人這麼多，醫生照顧不過來怎麼辦啊！”
“咳！”歐旋輕咳一聲，“哥！這聽起來好像是你的口吻啊！”
“一邊去！”歐凱衝著歐旋揮揮手，告訴我，“那就回去吧！我這就去辦手續！”
“好！”我點點頭，下床！真好，歐凱會一直愛我一直寵我，幸福這麼近，這麼長！真好！
心突然一涼，腳踩到了被子，我直直地往床下摔去，不要！我不要這樣的意外！歐凱，你怎麼離我那麼遠，為什麼所有人都離我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