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漫去了兩個多小時還沒回來,倒讓我有點擔心了:錢是小事,萬一鬧出人命可不得了。遂讓程控室呂主任與她聯係,又讓方芳打電話到銅山醫院詢問,就在這當兒,唐雪漫施施然回來了,還是一臉淡定,神清氣閑的樣子。
“董事長,這是支票。”
一看金額,人民幣貳拾陸萬柒仟元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誰給的?”
“不是你叫我找丁院長嗎,就是他批的。”
“他……他說了什麼沒有?”
“沒有啊,我一提藥款的事他就簽了字,然後財務室把支票開給我。”
“這……”怎麼聽著象是天方夜潭,“他態度如何?”
“蠻熱情,還說希望今後多合作。”
我一哆嗦:“得了吧……今天你表現不錯,多努力。”
“謝謝董事長。”
她輕快地離開,卻帶不走我的困惑與驚愕。
我不信丁棟根會突然轉性,變成人見人愛的好少年,然而她怎麼做到虎口拔牙呢?
靠美色?雖說唐雪漫的冷豔惑人心魄,方芳初為人婦,身兼少女的清麗和少婦風韻,並不比她差多少。再說丁棟根這種人渣長年廝混於風月場所,什麼秀色沒見過?
靠人脈?肖章和方芳托了不少朋友出麵打招呼,都被頂了回去,唐雪漫初來乍到,能認識什麼有背景的人?
到底通過什麼手段呢?這小妮子在我心目中愈發高深莫測起來。
下班前容小米來到公司,說已通過麵試,下周開始第一輪淘汰賽。提到這事我就氣打不從一處來,冷冰冰說你選秀關我屁事,頂多幫你發幾條短信。她坐到我腿上撒嬌說瞧你這德性,簡直象從冰窖裏抬出來的,哪有半分男朋友的溫情?你們公司員工還參加比賽呢,我為什麼不行?
什麼?這倒是新鮮事,我直起腰道:“誰?”
“嗯……好象叫柏妮,去年年終公司聚餐時見過。”
“柏妮……”
正因為她辭職,唐雪漫才得以進入公司,盡給我找麻煩。唉,真後悔沒問清楚她為何辭職,難道僅僅為了專心致誌參加選秀?
“什麼時候開始排練?”
“今晚。”
“柏妮也去嗎?”
“她跟我不在同一個廳,不過……”
“我送你去排練。”
容小米一怔,隨即喜笑顏開,用力在我臉上啄了一口:“你同意了?謝謝,謝謝。”
趁容小米跟在舞美師後麵跳得汗流浹背,我轉到旁邊幾個排練廳,好不容易才找到柏妮。
“董事長,你也來了?”
“陪朋友的,一起喝杯咖啡?”
她點點頭,兩人穿過長長的大廳走廊來到休息區。
“董事長,不好意思,辭職那天心太亂,沒有向你告別。”柏妮剛落座就歉意說,在我心目中她一直是活潑開朗的小女孩,現在依然如此。
“為什麼辭職?是德文沒有吸引力?”
“嗯……私人原因……”
涉及到人家隱私就不好多打聽了,我換了個話題:“現在在哪家公司?”
她稍一猶豫:“還,還沒有,在家裏閑著沒事,才參加選秀的。”
一般來說都是先聯係好下家再辭職,象她這樣辭職後無所事事倒非常罕見。
我慢慢啜著咖啡,冷不丁問:“辭職這件事,是否有人脅迫過你?”
柏妮臉上掠過一絲慌亂:“沒有啊,就是……就是想停下來放鬆一下,沒,沒有別的因素。”
我仰頭將咖啡一飲而盡:“明白了,再見。”我起身就走。
“董事長……”
我轉頭佇視她。
她低下頭,不停地用小勺子攪動咖啡:“你和肖總都是好人,在德文二十八個月,我工作得很舒心,真的……終有一天我會把一切都說清楚,對不起,董事長。”
聽到最後一句,我邁開大步朝裏麵走,不久便聽到舞美師的咆哮:“這不是老太太跳扇子舞,你必須大幅度……分腿!扭腰!劈叉!甩頭!跳躍向上……”
在門口聽了會兒,我輕輕關好門,一個人離開了。
走進吉華大廈820房間,小楊正跪在地上安裝高倍熱敏望遠鏡,沙發、桌椅、地麵、床上,全擺放著儀器設備,屋裏充斥著濃濃的機油味。
“進展如何?”
“白天化裝空調維修工進入她的房間,分別在臥室、客廳、廚房、衛生間安裝了針孔攝像機和竊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