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倆應該回避。”我開門見山說。
武宮正雄滿臉笑容:“理論上如此,但東方人對法律有獨特的理解,不象西方人那麼刻板。”
“所以當一群東方人遭遇時,總免不了勾心鬥角。”
“薄仕君,我鄭重聲明,吉秋田絕對與失竊事件無關。”
想不到他主動挑起敏感話題,我深吸一口氣:“武宮君如此直率,我也隻好直言,到目前為止,吉秋田最有嫌疑。”
他搖頭歎息,切了塊牛排慢慢咀嚼,又喝了一口冰鎮葡萄酒,道:“據說葡萄酒冰鎮到12攝氏度時口感最好,牛排五成熟最香,看來這家餐廳深諳其道…….西方人的優勢就在於數字化,用精確的度量進行流程操作,東方人卻不同,做什麼事都憑感覺,有時顯得沒有條理,但優點是前瞻性強,對宏觀形勢的把握比較好,從這一點講,你的懷疑是對的。”
我舉杯和他碰了碰。
“但是派人竊取數據,串通專家組甄別投標內容,這種事我做不出,因為這是中國,不是日本,”他掏出護照在我麵前晃了晃,“我已經五十二歲,頂多再過兩三年就要回國,沒必要為了團體利益押上自己的退休金。”
我苦笑:“為什麼武宮君的話這麼合理,好象有些打動我了。”
“因為我說的是真話。”
“武宮君叫我來,就為了消除誤會?”
“當然不是,”他鄭重其事說,“我想跟薄仕君談談桃色Ⅱ號。”
“願聞其詳。”
“今年以來藥劑研究領域共進行十六次招標,德文參加了九次,三次中標,成功率33%;諾貝伊頓和吉秋田每次都有參加,諾貝伊頓中了五個,吉秋田四個,雖然中標次數和金額都超過德文,但成功率方麵卻有差距。另一方麵,凡德文誌在必得的項目最後往往都能獲勝,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薄仕君打著民族產業的旗幟,二是每到關鍵時刻德文總能設計出囊括各家之長的方案。”
我由衷說:“日本人的情報搜集和分析確實精細到令人可怕的地步。”
“這回德文又誌在必得,會不會有什麼殺手鐧?”
“懸念當然要留到最後,不然有什麼意思?”
武宮正雄半眯著眼:“懸念嘛是要留,但我決定明天就解雇魯曉軍。”
我暗吃一驚:“魯曉軍…….是誰?”
“吉秋田生化室研究員,兩年來從他手中流出不少情報,德文大概是受益者之一吧。”
錯,魯曉軍壓根就是我重金收買的臥底。
“我保持沉默。”我說。
“可以,就象薄仕君讓柏妮離職一樣,我也沒說什麼。”
我第一次知道柏妮是吉秋田的臥底!
可她分明是主動辭職啊,我和肖章全被蒙在鼓裏,根本不知她的真實身份。想到這裏我腦中靈光一閃:莫非唐雪漫就抓住這個把柄,迫使柏妮辭職並取而代之?反過來可以判斷唐雪漫不是吉秋田的臥底,當然也不可能是諾貝伊頓的人,她到底什麼來路?
“柏妮是個好女孩。”我淡淡說,不置可否。
武宮正雄小胡子一翹一翹晃動著,神色詭譎地說:“未必。”
他遞給我一張照片,上麵竟是魯曉軍和柏妮在茶座相對而坐,頭靠在一起好象商量什麼。過了會兒又掏出一張,兩人手挽手在公園散步。
我震驚無比,表麵卻保持鎮定:“他們是情侶關係?”
“薄仕君,你也太不關心下屬了,連我都知道柏妮的男友在移動公司,而魯曉軍已經結了婚,妻子是位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