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院長能屈能伸,所以才在道路上屹立不倒。我半真半假奉承道。
過獎過獎,在道上混不容易,談起來一把辛酸淚啊,他把話題拉回來,薄董事長,你看婦科消炎藥的事…….
我皺起眉頭,把桃色Ⅱ號邀標書亮給他看,說想必這件事丁院長也有所耳聞,標的兩個億,把藥劑行業攪得天翻地覆,這不,幾天後要進行第二階段投標,公司技術人員正進入最後衝刺,所以我……暫時不好答複。
他著急道藥方都是現成的,隻要拿到藥廠直接生產就行了。
我似笑非笑,丁院長,你開醫院七八年了,何曾見過新藥不經過臨床試驗就批量生產?我們要根據貴院的使用情況進一步完善,說不定還要作些調整。
不必不必,患者對藥效非常滿意。
口說無憑,要有臨床試驗證據,不然藥檢方麵也過不了關。我說。
我可以加價,醫院那邊等米下鍋呢。
我故意把日曆翻來翻去,嘴裏說研發中心確實很忙,不過…….
不過什麼?丁棟根的眼睛瞪得有銅鈴大。
時間是擠出來,我再想想辦法。
丁棟根畢竟是老江湖,立刻猜到我的意思,皮笑肉不笑說薄董事長,明人不說暗話,今兒個丁某既然抹下麵子來求你,已做好心理準備,有什麼要求不妨提出來,一切好商量。
我想知道卭哥的下落。我直截了當說。
他顯然沒料到我提這個要求,怔了半晌朝外麵呶呶嘴說她們是師兄妹。
兩人掰了。
他笑了一下,說是得掰,無情無義的人到哪兒都不受歡迎,我知道卭哥原來住哪兒,大洞浦之戰後換了住處,去哪兒就不知道了。
我不說話,看著他隻是笑。
丁棟根知道我的意思,想了想雙手攤在桌上說這事兒有點難度,不過薄董事長既然開了口,丁某總得盡力而為,我這就回去安排,一周之內成與不成都有回音。
他與我握了握手,大步離去。
僅過了幾分鍾,唐雪漫就閃進來問丁棟根的來意,我隱瞞了讓他找卭哥的一段。因為我不想她知道太多,感情與事業應有合理的界限,我們都是成年人,早就脫離了狂熱與衝動,凡事要懂得分寸和平衡。
瞅瞅外麵沒人,我一把摟過唐雪漫要吻,她驚慌地掙脫開來跑出去。我追到門口,正好有職員經過,便冷著臉踱到肖章辦公室,想關照他統一口徑,不能讓丁棟根輕易得逞。門敞著,裏麵沒人,再來到研發中心,技術人員們個個都在座位上翻找著什麼,氣氛有些緊張。
出什麼事了?
黃總站在機要室中間指揮手下把屋裏翻得底朝天,肖章還在旁邊說要撬開靜電地板查看。見我進去,他們更露出惶惶之色,象沒做家庭作業的學生看到老師一樣。
“丟東西了?”我問。
肖章掃了大家一眼,將我拉到外麵,幹咳數聲道:“事情是這樣,這個……這個,大概是程序問題,就是……研發中心的廢液桶……”
我全身一震:“廢液桶?不是應該滲入濃硫酸後送到化工廠處理池嗎?”
肖章的腦袋仿佛斷了似的耷拉在胸前,連話都說不周全,好半天才交待了事情的經過。
藥劑試驗會產生大量廢液,按藥劑行業安全保密製度規定,實驗室廢液必須集中傾倒於指定廢液桶,將近八成滿時停止使用,倒入20%濃硫酸,主要是防止廢液外泄,現代高精尖分解技術足以在眼花繚亂的化學成分中解析出自己所需的信息,尤其對擅長分析提取情報的吉田秋,濃硫酸具有強腐蝕和中和作用,有了它廢液桶裏真正成為一桶廢液,最後還不算完,要送到化工廠統一處理,以防止亂傾亂倒造成環境汙染。
“合龍”成功那天所有人都興奮不已,有的忙著慶賀,有的溜回家睡大覺,有的上網、玩遊戲、聊天,唯獨忘了處置廢液桶——裏麵包含著“合龍”即將成功時的所有信息,是最有價值的“廢液”,有了它等於獲得德文試劑成分。這幾天研發中心正常開展工作,傾倒廢液時桶卻不見了,也沒人在意,又領了隻新桶。今天黃總組織車輛去化工廠時,卻發現少了一隻編號為AU-341的廢液桶,再一查領用時間,嚇得魂飛魄散,立刻組織所有人員地毯式搜索。
廢液與藥劑不同,成分非常複雜,而且分若幹沉澱層,不能象提取樣本一樣抽取一試管就完事,最好是整桶偷走。
掐指一算,“合龍”成功到今天已將近兩周時間,我沒好氣說:“通知他們停止搜查,恢複正常工作——現在找有屁用,人家早把廢液解析研究得透透徹徹,就差貼上‘德文製造’標簽了。”
肖章心有不甘道:“我是想借這個機會觀察各人表情,做壞事的人總歸有點心虛。”
“才不會,能在德文潛伏到現在還不被發現,心理素質已百煉成鋼,心智也不在你我之下,”我說,“不如省下功夫調閱監控,沒準能發現線索。”
“我已看了,這些天來根本沒人拎桶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