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找到後,你打算給他們一個什麼交待?”
楚浩天沉默下來。無聲。
“告訴我。明確的答案!”溫和怒氣衝衝抓住他的衣領,“你是一個男人。要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你要有明確的答複才行。要不然,你就永遠別想找回她。”
“我隻能要回兒子。”
溫和終於按捺不住火氣,“嗵”的一拳打過去。“你這個畜生,你真是個畜生!!”
陳天一哄睡著孩子,坐在電腦前,開始敲字。
我剛剛從外麵逃回來,我又看見了他,那個依然溫柔的眼睛。曾把我帶入世外桃園,一個幹淨的長著花草和流淌著河水的地方,桃花開的花枝繁盛。仿佛是前世的一個夢境。
是我對他說。留在這裏吧。永遠不要走。擺脫一切束縛的人和事,離開他的家庭、妻子、孩子。他並不愛他們。他誰都不愛。他隻愛自己。我讓他更愛自己,我與他要離開所有規則。我和他要留住自由。永遠地留在這裏。
他的眼睛總是虛無。連說話也沒有低氣。我明白他的虛偽開始變得軟弱。是他離不開外麵的牽涉。任何男人。
他說他愛我。但是他脫不開現實,脫不開他的生活。他和我會失去這一切。所以,他選擇拋棄我。永遠。
我再也找不到他。他回到他的家,他和他的妻子聯手用金錢對付我,讓我把兒子交給他。隻讓我把兒子交給他。我不能夠讓自己對他說話,就如我曾經不讓自己麵對現實:我們彼此都已被打落原形。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像晚春一定會凋謝的花瓣……岌岌可危,徒勞無功。最終走投無路,再也無生還的機會。
我終於能夠說起這些事情。我無法對任何人提起。除了用文字。或者發表在未知名的書刊上,也無從讓人知曉它的作者。然後,讓世人去誤解或粗暴的評判,都將與我無關。我隻是做一個敘事者。為稿費,我要養活自己的孩子。在我孩子長大之前。我要忘記他的名字。也許我的記憶會自動刪除對一個人的記憶。他已經徹底走出我的生命。
現在,我感覺到了被遺忘,被整個世界遺忘而孤身自立。但我無法被自己遺忘。所以,我隻能生存下去。
現在,我隻有寫作。不僅是因為生存,而且還有一層高度意義的釋解:它能讓我保持頭腦清醒……慢慢理清一些人和事,給自己一種鼓勵和生存的力量所在。
二
楚浩天坐在酒店的沙發上,手裏握著高腳酒杯,在手裏來回轉著。眼睛卻定定望著一片虛無,老朋友老陳坐在他的對麵,可憐吧吧的望著他。卻不知如何勸解。整個晚上,楚浩天一直是這樣,喝下酒去就在手裏轉酒杯。轉著轉著,明白了什麼似的,責令老陳把酒倒上,然後,一揚而盡。繼續。周而複始。
從七點鍾到這裏來,到現在已經六個小時過去了。時間已過午夜。店裏已經人員稀少。幸虧這是家剛開的飯店,人家為了招攬生意不至於過來趨趕晚歸的客人。但是,老陳已經感覺老板娘走來走去,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了。
老陳小心的碰了碰楚浩天的轉動酒杯的手,示意了一下時間。
楚浩天轉過頭來望他:“老陳。你聽著。無論你采取什麼手段要把陳天一找到,我要把我兒子給要過來。不能讓楚家後代流落在外。明白?”老陳禁不住寒戰一下。
“我會盡力幫你。但是,如果陳天一已經離開A市。我們也沒辦法。”
“不是。隻要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肯定有辦法找到她。隻要有恒心!”楚浩天眼睛放著近乎凶狠的光芒。
第二天一大早。楚浩天像個遊魂似的又出現在陳天一的家附近。然後,心存幻想的來到以前他們的出租屋前。開門的是一個麵目憔悴、神情懶散的年輕女子。一個瞬間。楚浩天以為是陳天一,在他乍喜之時,那個女人將門“咣啷”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