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跟著保護他的那三個人根本沒辦法什麼事也不做,這個被抓去抬擔架,那個被拎去拿血漿,還有一個被外科主任抓住,讓他立刻把一個斷了胳膊,痛得大哭的小姑娘抱到骨科去。他們沒法說“不”。他們穿著白大卦,被所有人都看成是醫生,現在醫院這裏就是打仗,他們不能說“我不是你們的人,我有另外的工作要做”。

童閱根本就沒注意身邊的這三個人不在了,整個心思都在傷者身上。

忙了一會兒,醫院的控製中心呼叫他,讓他立刻去三號手術室,他這才想起,馬上還有一台大手術,這是兩天前就定好了的,不能不做。

他吩咐幾個科的主任一定要做好搶救工作,便匆匆進了電梯。

手術室在頂層,相對來說要安靜得多,基本上看不到人。電梯裏本來還有別人,到了前兩層便下去了大部分,隻剩下三個穿著白大卦,戴著口罩的人站在童閱身旁。他們都背對著童閱,讓他看不到臉。童閱也沒有多想,這種情況太多了,他也想不起應該問問他們是哪科的。

到了頂層,電梯停下。門還沒有打開,三個人突然轉身,同時動手,一個將童閱牢牢地摁在廂壁上,另一個拿著浸有麻醉劑的方巾捂在他的口鼻上,另一個將麻醉針紮進了他的胳膊。

電梯門徐徐打開,童閱已經失去了知覺,軟軟地往下滑。

電梯外有兩個男護工等在那裏,旁邊是一輛手推車。電梯裏的三個人立刻將童閱抬上推車,推進電梯。他們動作很快,用白被單蓋住童閱的身體,將血液狀的東西灑在童閱臉上,再把氧氣罩扣到他的口鼻上,叫人一時很難辨認。電梯一路往下,五個人圍在推車旁,讓後麵陸續上來的人看不到童閱的臉。

到了一樓,像童閱這種滿臉鮮血的情況實在太多了,更沒人注意他們。

他們推著車一路狂奔,很快從側門出去,將童閱推進了一輛急救車,那五個人也跳上去,關上了門。

車子駛出醫院,響著警笛往西四環奔去。

沿途的交警都知道那邊出了重大車禍,全市的急救車幾乎都出動了,他們全部優先放行。這輛車暢通無阻,直奔四環,然後熄了笛聲,在一個偏僻的小巷中將童閱轉運到一輛垃圾車裏。

隨後,急救車繼續去四環上救人,垃圾車卻向五環外開去。

這時,童閱失蹤的消息已經傳到淩子寒這裏。

他一聽就急了,立刻啟動緊急聯絡程序,同時接通公安部、雷鴻飛和國安下屬各局,要他們立刻封鎖出京通道,注意各種異常情況,查找可疑分子,搜索童閱的下落。

各方麵都立刻行動起來。

不用說別的,就憑童閱是淩毅的伴侶,就足夠引起他們的重視了。

半個小時後,仍然昏迷著的童閱又被裝進一輛集裝箱貨車,車子在五環上疾馳,到南五環後進入京珠高速,混在一個貨車隊裏,順利出京,向南駛去。

兩個小時後,淩子寒坐在辦公室裏,接通了淩毅的電話。

他看著屏幕上的父親,內疚地說:“爸,對不起。”

淩毅早已知道童閱失蹤的消息,卻沒有幹擾他的指揮。他照常下班,回去看顧孩子,心裏卻一直在等著他的電話。

敵人既然敢在大白天動手,自然是布置周密,淩子寒的能力再強,倉促之間也不一定能找到人,他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但聽到兒子這麼說,他的手還是微微有些顫抖。

淩子寒的心裏非常歉疚,卻並不逃避。他正視著父親,鎮定地說:“爸,敵人綁架童爸爸,最終目的並不是他,因此童爸爸暫時不會受到傷害。我們的計劃將立即啟動,爭取盡快把對手逼出來。另一方麵,敵人肯定也會主動聯絡我們,說出他們的要求。爸,你不要急,我一定會把童爸爸救出來。”

“好。”淩毅點了點頭。“子寒,我相信你。不過,你和天宇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老了,不希望剩下的日子都要生活在遺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