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宇拿起茶杯,對著海因茨舉了舉,以示致意,隨即喝了一口。
海因茨也笑著如法炮製,喝了口茶,這才把茶杯放下。
衛天宇輕咳一聲,看了看表,溫和地說:“我們言歸正傳吧,海因茨先生,你找提諾斯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
海因茨這時也不再懷疑他,便開門見山:“我聽說,你們在北京六四三醫院劫走一個人,是嗎?”
“是啊。”衛天宇毫不猶豫地點頭。“我也去了,和提諾斯一起幹的。”
“哦?”海因茨頓時大感興趣。“能給我描述一下這個人嗎?”
“怎麼說呢?”衛天宇聳了聳肩。“是個中國人,大概三十多歲,像是病得很重,人很瘦,也很沉默,提諾斯看了之後說,像是上過安蒂諾發明的那個機器。”
海因茨邊聽邊點頭,輕描淡寫地道:“我對這個人很有興趣,能不能讓給我?價錢好商量。”
“我們可是出生入死才把人劫來的。”衛天宇端起茶杯,閑閑地喝了口茶。“我們離開中國後才聽說,你們和‘毀滅者’都折了不少人進去吧。”
“是啊。”海因茨並不掩飾,笑著點頭。“那天夜裏,我們和‘毀滅者’都派了人到醫院裏動手,那裏亂成一團。後來,我們聽說你們趁亂劫走了人,倒是覺得有點意外。不過,我們都是自己人,一切好商量,總勝過再派人劫一次。”
“那倒是。”衛天宇輕輕點頭。“我們潛進去的時候,裏麵那個亂啊,倒是幫了我們不少忙。”
“我倒有點不明白了,你們劫那人幹什麼?”海因茨有點不解。“他對你們好像沒什麼用處吧?”
衛天宇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海因茨先生,既然大家是朋友了,我也不瞞你。我這人,一向對藏在重重守衛的密室裏的東西特別感興趣,什麼價值連城的名畫啊,古董啊,人啊,都想弄來瞧瞧。當然,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能變成巨額金錢的。這十年來,為了治好提諾斯的病,我可是傾家蕩產,所以,對於錢這玩意兒就更加熱愛了。這次,我注意到六四三醫院的密室,還得感謝你們和‘毀滅者’的人,不然我真不知道那裏麵還有玄機。本來我是不願意到北京去惹事的,何必呢?別處又不是掙不到錢了,可提諾斯堅持要去,那我自然就跟著幹了。說實話吧,我跟你們不一樣,沒你們那些冠冕堂皇的理想,我就是愛錢,當然也講義氣。這次,提諾斯一定要做這件事,而這人既有你們和‘毀滅者’感興趣,中國人又把他藏得那麼嚴密,肯定值錢,所以我覺得也值得冒這個險。把人劫出來後,提諾斯就說了,如果是‘毀滅者’想要這人,就開價兩億歐元,如果是你要,可以五千萬成交,但是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必須讓安蒂諾為過去的那件事當麵向他道歉,否則一切免談。我想,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海因茨聽他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本來身份是江洋大盜,又見他侃起價來滔滔不絕,提出要求時態度堅決,倒是對他的話有七分相信。既然是為了錢,那就好說了,等衛天宇說完,他便笑了起來:“錢的事好說,不過,道歉的方式可不可以改為用電話?當麵就算了吧。安蒂諾的身體不好,又被關了十年,現在一直生著病,得在家休養,實在不便出門旅行,還請提諾斯諒解。”
衛天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然地道:“提諾斯說了,價錢方麵我可以全權決定,可這個附加要求,我覺得任何改變都必須由提諾斯同意才行。”
“那當然。”海因茨立刻點頭,態度倍加誠懇。“阿默德先生,請你轉告提諾斯,我是真想跟他見見麵。當年,我們血氣方剛,相談甚歡。現在,十多年過去了,我們都曆經滄桑,也有很多老朋友都已不在人世。說實話,我特別想念他,希望能和他見見,聊聊天。”
衛天宇聽他說得真摯,也就收起了漠不關心的樣子,坐得正了一點,聲音柔和地說:“好吧,你的話我一定帶到。提諾斯是很珍惜友情的人,我想,他會和你聯絡的。”
海因茨很高興:“那太好了。”
衛天宇看了看表,便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告辭了。海因茨先生,阿布將軍,我們後會有期。”
海因茨急著見到提諾斯,把吳捷弄到手,自然不去挽留他。阿布見海因茨已經站起身來相送,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笑著將他送了出去。
海因茨的功夫做得很到家,上了阿布的軍車,將衛天宇一直送到碼頭上。兩人與他熱情握手,看著他帶著那一隊雇傭兵上了遊艇,便與他揮手道別。
衛天宇笑著對他們擺了擺手,隨即命令開船。
遊艇緩緩退開,掉頭向東,疾馳而去。
這時,黎明已經來臨,絢麗的彩霞出現在東方天際。衛天宇迎著海風站在船頭,看著金色的朝陽從海麵上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