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的話音剛落,客廳的另外一側門邊出現了一個坐在輪椅裏的人。他麵無表情,遠遠地看著坐在那裏的四個人。

提諾斯轉頭看著他,眼神也變得很冷,半晌沒說話。

衛天宇的手裏捏著雪茄,臉上有一些好奇,看向那個處於暗影裏的人。

阿布熱情地站起身來,似乎打算迎上前去。

海因茨叫住了他:“阿布將軍,不必客氣,安蒂諾不喜歡與人多說話,就讓他在那裏向提諾斯道歉吧。”

阿布便停住腳步,笑著點了點頭。

安蒂諾的目光投向提諾斯,過了好一會兒,才平淡地說:“莫爾納爾先生,我為當年的那件事向你道歉,對不起。”

當他一出現,淩子寒便從衛天宇傳回來的即時信息裏看到了。他仰頭看著大屏幕,凝視著那個令他痛恨到刻骨銘心的人,突然神情有異,眼中一凝,立刻發了五個字過去。

衛天宇感到手表的振動,便垂目看了一下表的屏幕上出現的幾個字“這人是假的”,隨即若無其事地抬起眼睛,閑閑地問:“阿諾,這位就是安蒂諾先生嗎?”

提諾斯反應敏捷,聽他的語氣有異,立刻警覺,淡淡地道:“我老眼昏花了,他又離那麼遠,實在看不清楚。”

衛天宇悠閑地吸了一口雪茄,微笑著說:“安蒂諾先生,既然你是誠心來道歉的,那就請走近一點,麵對麵地說出你的歉意吧。”

“難道這不是麵對麵?”那人的態度冷漠,有些微的不耐煩,表演得很到位。“你們的條件裏並沒有規定我與他的距離必須有多遠。”

“是啊,這是我們的疏忽,因為阿諾太信任海因茨先生了,而我當然相信阿諾的判斷,就沒有再提更多的條件。”衛天宇笑容可掬地點頭,彬彬有禮地說。“當然,如果你真是安蒂諾先生本人,我也就不計較這個了。我們進入那個人所在的密室裏時,把裏麵能拿走的東西都帶上了,後來我發現,好像裏麵還有安蒂諾先生的一些生物資料。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核對一下這位安蒂諾先生的真實性。可以嗎?”

這話卻不是無的放矢,空穴來風,安蒂諾在十年的幽禁生活中曾多次生病,接受過童閱和其他相關醫生的治療,六四三醫院有他的生物資料是很正常的事情。

海因茨微一挑眉,微笑著說:“看來,阿默德先生是不相信我了。提諾斯,你呢?信我嗎?”

“自從我知道羅伯特拿我當試驗品之後,我就不敢再相信別人。”提諾斯淡淡地說。“海因茨,你我十年不見,誰都不敢隨便信任誰吧。今天我和阿迪一起來到你麵前,並沒有找替身來假裝,就是相信你的表現了。阿迪不喜歡被人騙,凡事都想先證實一下,也有他的道理,對吧?反正隻是一樁小事,就讓他識別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安蒂諾的性格你應該知道,他是不會忍受這個的。”海因茨輕歎,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就算給我個麵子,不要再計較了,好嗎?”

提諾斯看著他,將手輕輕抽出,低低地說:“我當年的那些遭遇你很清楚,我痛恨被人欺騙的感覺,尤其是自己曾經十分信任的人。”

“我明白。”海因茨的語氣變得曖昧起來,溫柔地注視著他。“提諾斯,加入我們吧,讓我們成為一家人,繼續我們往日的情意,讓過去的恩怨從此煙消雲散。你這次出山,想要什麼,打算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幫助你,你看好嗎?”

“你這樣做,不怕你的愛人吃醋?”提諾斯微笑。“我可不想再像當年那樣,遭受什麼無妄之災。”

“當年的事可不是你說的那樣。”海因茨見他態度溫和,便也放鬆下來。“那時候,你跟我上床,是為了跟羅伯特賭氣吧?可我那時候是真的很喜歡你,這你應該看得出來。後來,羅伯特硬是要求安蒂諾拿你試試那台機器,我還激烈反對過。提諾斯,羅伯特早已死了,我們其實也沒什麼原則性的衝突,不如盡釋前嫌,團結在一起吧。如果我們聯合起來,一定會幹出一番大事業的。”

提諾斯沉默片刻,淡淡地道:“你知道羅伯特是怎麼死的嗎?”

“聽說是突發疾病,搶救無效。”海因茨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怎麼?當中另有內情?”

“是我殺的。”提諾斯輕描淡寫地道。“凡是利用我的信任欺騙我的人,我都不會原諒。”

“殺得好。”海因茨輕輕鼓掌,笑著讚歎。“提諾斯,我很喜歡你這種性格,其實我也和你一樣,應該算是誌同道合。你看怎麼樣?我們聯合吧。”

提諾斯想了一下,看向衛天宇:“阿迪,你看呢?”

衛天宇聳了聳肩:“事出突然,得好好考慮考慮。我看這個提議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不過,今天可答複不了。我們如果加入了你們,會有什麼好處?說實話,我和阿諾可沒什麼要解放誰誰誰的理想,就想過得自由自在,開開心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為了錢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