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交了,可男人還是沒有回來。小劉警長說:“罰三千隻交了六百,所長不大高興呢。拖兩天吧,我再做做工作。”劉小水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有等。

第二天,男人沒能回來,港商卻到了。廠辦主任就急急地布置“活動”,讓她們候著,隨時準備給港商接風。

晚上,一輛破麵包車又把她們拉到了“藍天”,說是等候通知。八點鍾的時候,港商沒來,主管局長來了,也在那兒候著,說是要陪陪港商。九點鍾的時候,說是港商有可能來,副市長也要來,廠辦主任就慌慌地把“藍天”包下了。到了九點半,一個電話打過來,說是港商太累,又不來了。立時,局長氣了,局長說:“這是幹什麼?耍人哩!他不來算了,我們玩……”廠辦主任嚇出了一頭汗,也不敢不讓局長玩,可又怕花錢太多,不好交待,就偷偷地給廠長打了電話,廠長累慘了,啞著嗓子,很生氣地說:“他想玩就讓他玩。”說著,“啪”的把電話撂下了。廠辦主任愣了片刻,小聲吩咐說:“跳吧,跳吧。”於是八個禮儀女工就輪流陪局長玩……

在局長跟人跳舞的時候,李月琴悄悄地對劉小水說:“你知道港商住在哪兒麼?”劉小水說:“我不知道。”李月琴說:“廠長正生氣呢。”劉小水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李月琴說:“聽說港商一下車就被副市長接走了。廠裏為他安排的賓館他沒住,住到副市長家裏去了……”劉小水說:“真的?”李月琴說:“這還有假。聽說廠長非常生氣……”劉小水說:“怕是有什麼關係吧?”李月琴說:“這就不知道了。”劉小水又小心翼翼地問:“不會有別的啥吧?”李月琴說:“不會吧。誰知道呢。”接著,李月琴拿起桌上擺的香蕉,說:“吃,隻管吃。”劉小水說:“這跟吃金子一樣,我吃不下去。”李月琴說:“反正錢掏過了,不吃也白不吃。”劉小水想想,也就是,就跟著李月琴吃。邊吃邊說:“真可惜呀,真可惜呀……”這晚,兩人一連跑了三趟廁所。

由於港商沒來,廠辦主任的臉色也不大好,女工們心裏都慌慌的,沒跳出什麼氣氛。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局長說:“算了,算了。”說完拂袖而去。

由於今晚沒跳出什麼“效益”來,廠辦主任就沒發那十塊夜餐費。女工們走的時候全都嘟嘟囔囔的……

劉小水回到家已經十二點了。進門一看,發現男人已經回來了。男人看她的目光很陰鬱。她默默地看著男人,似乎想說點什麼,沒等她開口,男人劈頭就給了她一巴掌!男人說:“你,你匪了!”

劉小水一下子愣住了,愣了很久很久……她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男人會打她。男人很老實也很膽小,沒想到在那裏邊住了半個多月,住出膽氣來了。男人站在那裏,腰也直起來了,臉上多了些橫氣。

劉小水一時就覺得身上軟,看了一眼公公的房間,小聲說:“我就是匪了……”

男人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這時她聞到了一股很濃的酒氣。男人過去是不喝酒的……男人又說:“你匪了!”

她很委屈,她說:“我就是匪了。”

男人說:“你是有外頭了!”

她說:“我就是有外頭了!”

男人又扇了她一巴掌!她說:“你別打我的臉,別打我的臉,我明天還要上班呢……”可男人就偏打她的臉。男人揪著她的頭發往屋裏拽時,一下子就把她惹惱了。她像瘋了一樣撲到男人身上,死命地跟男人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