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掛鍾在“嗒、嗒”走著……

省城,潘亞君仍在跟南方信托投資公司進行艱難地談判……

陳西銘說:“老同學,既然你這麼固執,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亞君,不客氣地說,我是個商人。我已經是商人了。你執意要我幫助北鋼,北鋼能給我什麼好處呢?”

潘亞君懇切地說:“北鋼可以給你提供鋼材。雖然目前鋼材市場疲軟,但是,市場行情說變就變,到緊俏的時候,因為你幫助過北鋼,北鋼仍可以優先供應你,所以我勸你把眼光放得遠一點。另外,在價格方麵,也可以給你一定的優惠。”

陳西銘馬上說:“優惠多少?”

潘亞君說:“按最低價,也就是成本價,1600.”

陳西銘笑了笑說:“老同學,你別蒙我了。我已經說了,我是商人……”

潘亞君說:“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陳西銘說:“我告訴你,據可靠消息,在太原訂貨會上,鋼材已經跌到1500了。”

潘亞君說:“我知道。可低於這個價,我們就賠錢了。”

陳西銘說:“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潘亞君:“你真狡猾。”

陳西銘笑笑,說:“商人嘛。”

潘亞君說:“價格的問題,可以再商量。你的條件呢?”

陳西銘思考了一下,說:“如果價格訂在1450,我可以考慮給你們兩千萬。但利息不能低於……”

潘亞君說:“多少?”

陳西銘說:“百分之三十三。”

潘亞君忽地站起來……她坐得太久了,腳一麻,身子一歪,差一點摔倒……

陳西銘急忙起身,問:“你怎麼了?”

潘亞君站在那裏,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她冷冷地說:“太苛刻,這已經是敲詐了!”

陳西銘仍然寸步不讓,也站著說:“不,這是生意。”

潘亞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請記住,我們是國有企業。”

陳西銘說:“我知道。可市場不認這幾個字。”

潘亞君說:“你變了,變得真快。”

陳西銘說:“都會變的。”

潘亞君說:“可有些東西不會變,也不該變。”

兩人都立在那裏,目光對視著……話已說到了這種地步,仿佛已經沒有餘地了……陳西銘從老板桌後邊移過來,似乎也已有了送客的意思……

隻見潘亞君冷著臉,一扭身,快步走了出去……樓道裏,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那敲擊路麵的“得得”的響聲……

倏爾,樓道裏靜了,一點聲音也沒有了。站在那裏的陳西銘不由地搖了搖頭……

不料,就在這時,潘亞君卻又折回來了。

陳西銘一愣。

潘亞君從容地坐在那裏,說:“怎麼,下逐客令了?你坐下吧,咱們再談。我一定要說服你,我相信我能說服你……”

這麼一來,陳西銘反倒不好意思了。他再次搖搖頭,感歎說:“亞君哪亞君,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再也不會來了……沒想到,我真服你了!那好。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