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錯?”少女揚了揚眉,眼中盡是冰冷,“你以為一句知錯便了事了嗎?在白梅嶺,你分明可以趁趙宇然重傷,將他擒獲。可你隱瞞洛安悠未死的消息,竟擅自主張地演了一場苦肉計,離間洛安悠和趙宇然。如今,你氣跑了趙宇然,若是抓不回來,耽誤了義父破陣重出江湖,你又該當何罪?”
這紫衫少女便是上官若雨。
兩年前,她原想連根拔起洛府,卻低估了洛安悠,也錯估了趙宇然的感情,以至功敗垂成。
後來,當她得知宇然因燕王之死離開了安悠,原本想奪回玉玲瓏,置安悠於死地,卻意外地得知了另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因這個消息,她這一等,又是兩年……但這一次,她絕不會像上次那樣輕敵……
麵對少女那冰寒似刀的目光,施岩貞滿頭大汗,顫聲道:“屬下已經布下,定能擒住趙宇然!”
那白衣男子忽地冷冷插了一句:“即便你抓住了趙宇然,也未必能逼他就範!”
施岩貞剛牙一咬,“那齊左使又有什麼高見?”
紫衫少女忽然轉身搭上白衣男子的肩頭,笑得一臉天真可愛,與對待施岩貞的態度截然不同,“小齊,我知道你一開始就反對用這種方法抓趙宇然,原本,我隻是想讓施岩貞試試。如果真抓住了趙宇然,我們再想辦法逼他就範也不遲。”話語一頓,她淡淡掃了眼施岩貞,“不過,如今看來,施岩貞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白衣男子低頭看了那少女一眼,淡淡地道:“你想親自出馬?”
少女笑顏如花,竟若無旁人地在白衣男子臉頰上親了一口,“還是小齊你最了解我。”
得美人香吻,白衣男子臉上卻依舊無絲毫波瀾,仿佛他天生便沒有表情,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感覺!
少女燦爛的笑容稍稍黯淡了下來,卻僅是一閃即逝。
“施岩貞,這一次你若不能將功贖罪,我定不輕饒你!”
冷冷丟下話,少女拉著那白衣男子飛奔了出去。
“屬下恭送聖女!”
施岩貞半跪於地,額際因疼痛而布滿了冷汗。
抬起頭,卻看見木蓉蓉正站在自己麵前,靜靜地看著他。
他牙一咬,就欲站起來,卻複又跌了回去。
木蓉蓉伸出手想要扶起他,卻被一把推倒。
“不用你管?”他艱難地撐起身子,踉踉蹌蹌朝門外走去,投入了風雪之中。
靜默地目送著施岩貞離去,木蓉蓉低垂下眼簾,掩去了眼中那濃烈的悲傷……
昏暗的地牢,到處充滿了腐朽糜爛的氣味,令人隱隱欲嘔。
冰冷的地麵上,一名素衣女子蜷縮在一角,低著頭,雙手緊抱著肩頭,卻依舊無法抵擋那冰冷的寒意。
頭上的發髻不知何時早已散落,長發披散而下,遮住了整張臉龐。而她的四肢也被沉重的鐵鏈緊緊鎖著,手腕和足踝上滿是傷痕和幹涸的血跡。
不記得被困在這裏多久了!
久到幾乎要把什麼都忘記了,隻有那張溫文的笑容還殘留在自己的記憶中。
也許,懷念他的笑容已成了讓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力量,隻要,他還活著。
“吱呀”一聲,地牢裏沉重的鐵門被推了開來,光線長驅而入,驅走了滿室的黑暗。
“雪姐姐,若雨來看你啦!”
緩緩抬起頭,隨著那極緩慢的動作,遮住臉頰的發絲也開始往兩旁滑落。一雙黯淡無光卻依舊如一潭清水般的眼眸露了出來。
純真甜美的聲音,無邪孩子氣的笑容,她的樣子還是沒有變呢!
隻是,她的心早已變了!
變得不再是從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若雨——”
低低地吐出這個名字,卻發現自己已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很陌生了。
十多年前,當她輕喚若雨的時候,這名愛笑的女孩總會撲進自己的懷中,盡情地撒嬌。
但如今,已是不同了……
“雪姐姐,你又憔悴啦!”
上官若雨微皺了皺眉,眼眸中卻閃爍著笑意,“你這樣司徒哥哥可是會心疼的哦!”
“浩哲,你把浩哲怎樣了?”
上官若雨嬌笑著坐到上官雪麵前,仔細端詳著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
“雪姐姐,為什麼每次見麵,你總是問這句話呢?我就知道啊,你的心中,隻有司徒哥哥,沒有若雨……”目光徒然一寒,那似刀般的冰冷直射進上官雪的心中。
“若雨,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上官雪眼眸中慢慢升起了一絲憐憫和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