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不得不承認,龍簡確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養在深宮大內,竟然還能學會這麼多武林奇學,實在不簡單,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行蹤被人家掌控得一清二楚,再想別的辦法脫身也不大可能,不如稍安毋躁,看看對方想做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安悠平靜下來,淡淡地問。
“婢子叫‘湘湘’。”小丫鬟見他恢複神色,也笑了起來,“捕頭有什麼吩咐?”
“我想見寧王爺,請他來一趟。”
“好的,婢子這就去。”湘湘欠身,關上房門離開。
安悠靠在床邊,手撫上腰間的傷,隱隱作痛之處讓他清醒不少。不多時,門外響起衣裳環佩的叮咚聲,繼而門一開,走進位風度翩翩的錦衣公子,正是寧王龍簡。
“你都知道了。”安悠劈臉就是一句。
龍簡拂袖,房門關閉,他來到爐火旁伸出手,烤了烤,“我該知道什麼?”
安悠挑起眉,“我的……真實身份。”
“你的劍在床邊。”龍簡微微一笑,“要是想殺人滅口,沒有利器會很吃虧吧?”
安悠被他攪糊塗了,可是沒有絲毫妥協,“我不會感激你,提醒我劍在什麼地方,隻會使你自己深陷險境。”
“不遺餘力地指責我不該這麼做,難道不怕自己身陷囹圄?”龍簡俊逸的臉孔流露出些許倦意,“既然,我們都沒有置對方於死地的意圖,何必再咄咄相逼?”
安悠握緊了劍柄,“我不可選擇,不是走,就是殺。”
“可我並不打算讓你開殺戒,更不打算……讓你走,怎麼辦?”龍簡不動聲色。
安悠的血液一陣沸騰,痛楚再度襲來。
龍簡走近,見他額頭有滴滴汗沁出,抬手一搭脈搏,“抱元守一,此時莫再激動。”
安悠的唇邊溢出一絲絲血,眼神冷冽,“我落得如此,還不是你的功勞?”
龍簡修長的指尖拭去他的血跡,低低歎息,“你一個姑娘家,為什麼這麼大怒火?世人都負了你麼?”
“我……”安悠愕住,震驚得忘記了合上雙唇,旋即,又反應過來,手中的劍不由分說向他劃去。
龍簡輕鬆閃開,掌風一撥,頓時劍落地,人也倒入他的懷中。
“放開我!”安悠咬牙,眼神如電,浸染血絲。
“放開你會讓你落地。”龍簡微微一笑,索性雙手打橫將她攔腰抱起,“安悠,為什麼要這麼敵視我?若要打你的主意,大可在你昏迷之際動手,何必等到現在?”
“再說一次,放開我!”內裏衣衫單薄,對方掌心的暖意不斷從腰間、雙膝關節處傳來,令安悠手足無措,渾身劇烈地顫抖。
“你太激動了。”龍簡淡淡地說,指尖一拂,點了她的麻穴,“見過晴川公主嗎?不是說要你跟那丫頭一樣調皮,至少女孩子單純些會比較開心。”
“心死的人,開心不開心並不重要。”安悠無法反抗,絕望地閉上眼。
“既然你的脈還在跳動,何來心死之說?”龍簡見她情緒慢慢緩和下來,也就順勢回到床邊坐下,隻是雙手依然環抱著懷裏發髻散落的女子。
安悠不語,對耳邊輕嗬的熱氣一陣抵觸,皺彎了眉。
龍簡望著她蒼白消瘦的麵頰,憐惜地一歎,“世間奇妙,何來你這般韌性如斯的女子?學木蘭女扮男裝那麼有趣嗎?”
“你想怎麼樣?”安悠牽動了傷口,微微抽氣。
“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龍簡為她撥開額前那縷青絲,“你想要我怎麼樣?”
望著近在咫尺的俊容,安悠心猛一跳,偏過頭去,“放我走,當作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不呢?”他挑起眉。
“那就殺了我。”她一咬牙,憤憤地說,“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非要這麼不死不休才能談判嗎?”龍簡低低一歎,“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你先好好修養傷口,等該讓你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你離開。”
“六扇門失蹤一名捕頭,後果是什麼你不會不清楚。”安悠盯著他,一字一句清冷無比。
“這些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他不為所動地把她平放在一張桌子上,“先告訴我,你眼下可有眩暈的感覺?”
“無。”她淡淡地說。
“你最好跟我合作。”龍簡伸手替她號脈,“病從淺中醫。”
“沒有聽過‘急事緩辦’嗎?”安悠冷笑,“我這個病的人不著急,王爺更不用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