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也喝了許久了,庭軒,我去叫人換了。”隨輕塵起身打開房門,卻見到兩個打扮奇怪的人正鬼鬼祟祟從門前走過,聽到開門聲兩人都被唬了一跳,那為首的更是連忙打開了扇子遮了臉。
隨輕塵不免奇怪道:“這位小兄弟怎麼了?”
回暖緊張地說不出話來,抬腳要走卻被隨輕塵抓住了手腕。畢竟是常年征戰邊疆的人,對於奇怪的人和事疑心一般都重一點。回暖心中了然,咬咬牙幹脆收了折扇坦然麵對他。隨輕塵在抓住她手腕的一霎那便有些後悔,見她膚如凝脂,眉如遠山,星眸含水,眼前人分明就是一個少女,卻偏偏那少女唇上還貼了兩片胡子,看起來要怎麼滑稽便怎麼滑稽。
“你怎麼會在這裏?”身後響起桑庭軒頗有些惱怒的聲音,“你。。。看你穿得什麼樣子?”他一把拉過回暖,叉叉兩下撕下了那兩片礙眼的小胡子。“如此不倫不類,有傷風化,殷伯父如何能放心讓你獨自一人出行?”
回暖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女扮男裝也不是隻有我一人,你有本事一個個都罵過來。再說了,穿成什麼樣是我的事情,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資格管我?”
“你!”桑庭軒氣的臉色發青,幹脆轉了頭不去理她。隨輕塵很少見他這麼發火,今天也算開了眼界了,但不知怎麼勸和,隻能笑著安慰回暖道:“庭軒他也是著急你。。。殷姑娘對罷?剛剛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回暖麵上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福了一福身輕輕說道:“禦史殷奚仲之女殷回暖見過定疆元帥。”
隨輕塵連忙扶她起來,笑道:“哪裏,殷姑娘不必客氣,叫我輕塵便可。”回暖抬起頭來,隻見麵前的男子玉冠華服,眼如鷹隼,兩臂修長,舉手投足間意氣風發,充滿了貴氣和魄力。紅色的發高高束起,額前鬢角卻有絲絲碎發垂下,平添了一股狂野。回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突然覺得這有著一頭紅發的英挺男子便如高高在上的太陽神一般,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他爽朗的笑散發著灼人熱氣,熾燙得令她難以呼吸。
正在怔忡之間忽然聽見樓下傳來混亂的吵雜聲,隨輕塵有些不明所以,叫住一個小二詢問了一下。
“客官,好像有人被馬車撞下沚江了!”
“什麼?有這等事?”隨輕塵皺了皺眉,“庭軒,殷姑娘,我們也過去看看,說不定能幫什麼忙。”
幾人趕到江邊的時候落水之人似乎剛剛被救起,周圍黑壓壓圍了一堆人。回暖好奇擠了進去,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子,不覺驚呼一聲:“寶劍!”人群讓開一條道,她急急忙忙跑了過去,抱起了男子著急的不停拍打著他的臉,眼淚直流:“寶劍,你不要嚇我啊,寶劍你醒醒。。。”
寶劍是回暖的表兄,自小玩在一塊兒感情很好。他在家中是一根獨苗,家人自然寶貝,隻是他讀了萬卷書,最終卻決定出來經商,家人拗不過他終於同意,這才在幾月前與回暖分別離開了天都。
回暖不顧桑庭軒一旁的安慰正在兀自著急,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柔軟好聽的聲音:“姑娘,這位公子已無大礙,你不必擔心。”這聲音頓了頓,見她似乎沒有反應,便繼續道:“如此,在下便告辭了。”
“慢著,說清楚再走。。。”回暖情急之中一把抓住那人濕漉漉的袖子,抬眼看去,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眼前的人雙眸澄澈,膚勝白雪,她搜腸刮肚,卻隻能用一個“人間絕色”來形容此人。他一身青衣此刻濕濕答答地貼在身上,黑發緊緊黏在背上,正不停的往下滴水,整個人說不出的嫵媚妖冶。
“唉,這位公子可沒有推人下去,你不要胡亂猜想啊。”
“對啊對啊,這位公子可是毫不猶豫地跳下水把人給撈起來的,你可得好好謝謝他。”
聽著圍觀人的細瑣言語,回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可笑的錯誤,不由得臉上辣辣得燒,連忙起身賠禮道:“請公子原諒,剛剛實在是太過擔心失了儀態禮數。”
那青衣人不置可否,隻是說道:“在下水性不好,剛剛嗆了幾口水,姑娘可否容我回去換衣?”
回暖一怔,看著他蒼白有些泛青的臉,才明白原來他剛剛要走是因為如此。。。不由愧意頓生,連忙應聲道:“那是當然,公子請便。不過還請公子留下姓名,我日後好當麵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