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當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墨玉來到渡口時隻見那海船早已停靠在碧波蕩漾的沚江邊,將士們陸陸續續也已上船,船頭站著隨輕塵和桑庭軒,兩人正拿著航圖低聲商議著什麼。
隨輕塵抬起頭來見是她,不禁燦爛一笑。墨玉看得心中溫暖,加快了步伐走上了甲板。
“再過一刻我們便出發。”隨輕塵交待完畢執航的士兵,轉過頭來對她說道:“竹筠老早就到了,就你還這麼悠閑。”
墨玉跟他打哈哈:“我就是這麼散漫隨性,還請輕塵多擔待著點。”聽得隨輕塵搖頭直笑,也不發話。墨玉閑人一個便在船艙裏到處走動,將士們知曉她的身份也不阻攔,任她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畢竟是第一次沿江而下進入大海,心情頗是雀躍愉快且充滿期待。
“你來了啊。”一個清逸嗓音傳來,墨玉轉身一看,隻見謝竹筠抱著幾個大包正要往甲板下麵的儲藏室走去。“你這是。。。要我幫忙嗎?”她趕緊迎了上去伸手想拿過他手裏一些東西。
“不用不用,隻是一些防潮的材料。”謝竹筠朝她微微一笑,邊下樓梯邊說道,“根據輕塵的說法,到達靈石島估摸著起碼得用個六、七日的,事情順利與否還要再看,保守估計來回得要一個月。有些日常用品特別容易受潮,我來得早便下來察看了一番,雖然輕塵的手下準備得都很完善,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墨玉點點頭道:“精益求精總是好事,我來幫你罷。”兩人剛要動作便聽見樓上甲板傳來騷動聲,隱約是女子和男子鬥嘴的聲音。墨玉心下一沉,閉了眼長歎一口氣道:“我就知道她定是不會罷休,死纏爛打要跟來的。”
甲板上。桑庭軒臉色冷得和雪峰山上的萬年積雪有的一拚,眼中迸射出的寒光好像要把對麵那春風似的女子凍僵一般。一旁的七王賠笑道:“你們大眼瞪小眼的叫人看了笑話,日後在海上有的看呢,也不急這一時嘛。”
“七王,此行凶險異常,帶個女子頗是不方便,還請七王三思。”桑庭軒眉頭一挑,看來心情非常糟糕。回暖綻出一個完美笑花向他拋去,卻隻迎回了一陣更加寒冷的眼光。
“本王也有顧慮。隻是施老爺親自道訪拜托,這個人情還是要承的。”七王拉了桑庭軒與隨輕塵到一邊,麵上也頗是為難,“這位殷姑娘還真不簡單,施老爺看來要麼是被她威脅了要麼就是收買了。”
“既來之,則安之罷。”墨玉的聲音從甲板另一頭響起,回暖像看到救星般連忙跑到她身邊,認真道:“我武藝不精,但保命綽綽有餘;我頭腦沒有那石頭臉有墨水,但小聰明卻有過之無不及;我沒有墨玉般的見聞廣識,但是基本的海上島上生存知識我都已經查閱。”
墨玉沉默半晌,終是點點頭看住她道:“我且不問你如何說動施老爺的,隻是你方才的話的確打動了我。現在我隻與你約法一章,便是無論路上多艱辛也不能喊一個苦字,如若思忖著做不到的還不如別跟來。”
回暖眼見墨玉難得的繃著臉便知她這回真的生氣了,明白她也是憂心自己的安危才反對同行,隻是自己非但罔顧她的好意更加還與她唱反調,心下便立時一陣愧疚。隻是此次機會難得,如若能夠見識到傳聞中的靈石島並且記錄下出行的全過程,對於任何一個專注於寫史的人來說都不啻為一件激動人心之事。她不禁打心底裏感激施老爺,若不是他的通情達理她必是連船都上不了的。回暖望了一眼隨輕塵,心中信念更加堅定,點點頭道:“你們放心,我絕不會拖大家後腿的。”
隨輕塵見狀打趣道:“這下好了,我們路上大家又可以在一道談笑風生了,庭軒你說是不是?”說完輕拍了一下桑庭軒的肩膀,後者仍處於萬年冰封狀態,鼻中冷哼一聲便扭頭走了。
臨行前的小插曲便在桑庭軒的極端無奈不爽之中簡單結束。半刻後海船揚帆起航,不到一日便入了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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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海天一色,一幅壯麗廣闊美景。
海上氣候較之陸地上來的陰冷,尤其那腥鹹的海風直吹得人頭腦發漲,所以除了守航眺望的士兵大多數人都留在了艙中。回暖內力不夠無法運氣驅寒,已經往身上加了好幾件外衣,再加上海浪翻滾顛簸得厲害,她暈船跡象越發嚴重,一連幾日都上吐下瀉暈暈乎乎的。
她自知答應了墨玉不得叫苦,硬是把不適藏了起來,人前都是笑臉相迎故作輕鬆。墨玉如此心細聰慧之人又豈會不知,直看得生氣又無奈。幸好船上還有個神醫,“狼狽為奸”地和墨玉一道硬是逼著她喝下好幾碗又苦又濃的湯藥,所幸症狀真的減輕了不少,人也舒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