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雅閣四樓雅間內幾個俊逸身影圍坐窗前,其中的一個青衣男子與一粉裝女子正握著手感舒適的七彩琉璃杯閑適品茗,一邊還不忘悠然地欣賞樓下煙波浩淼的江濤。
桑庭軒麵無表情地掃過那兩個看似心不在焉的人,口中繼續著方才的話題:“十日前輕塵與墨玉去的那個地方我已經著人細細查過,牆後的那條地道通往一個廢棄的漁舍,房屋破舊,的確是絕佳的隱藏機關入口的地點。而那個僧人應是萬佛寺的敬慈禪師,現今住持的師弟。”
“僧人最重清修,宗廟神聖之地怎容得下如此藏汙納垢之徒!”回暖從趴著的窗台上斜斜轉身,修長的黛眉微挑,“我還以為,那些和尚們都應該像竹筠一般處事淡然無爭的呢。”
回暖這話還真不知是褒是貶,墨玉水眸一抬,頗有興趣地凝睇著對坐的謝竹筠,而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唇角微微泛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就連佛祖座下兩大弟子阿儺、伽葉都曾問取經之人收取禮金,若不曾備得便傳以無字經書,所謂清修又談何容易。”他轉而對桑庭軒道,“我不曾與敬慈禪師有深交,但你們若需要暗中查探萬佛寺,我或許可以幫忙。”
桑庭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暫時還不需要,因為那個笙歌坊的接線人,我們已經查得有點眉目了。此人既要有一定勢力,又不能露麵太多自曝身份,據我們線人的調查,花魁白豔燭除了每月兩次的定期表演外行蹤隱秘,可疑性最大。而笙歌坊中才貌雙全的女子不在少數,她能穩坐花魁之位必是後麵有人撐腰。”
“所以你是想我們進一步試探一下她?”墨玉慵懶地斜靠在椅中,隨口淺淺問到。
“再過幾日便是笙歌坊月底的百花賽,若是有人能接近她並套出她的口風便是事半功倍,可省下我們不少時間精力。”
“那麼,你們心中有比較好的人選了麼?”唇畔一縷淺笑浮起,墨玉一手撐起下巴,一手橫放胸前,直起身子很感興趣地詢問桑庭軒和隨輕塵。
隨輕塵垂睫斂眸,食指彎曲輕叩桌麵,似在苦苦思索自己的屬下中有誰能勝任此項任務。桑庭軒則瞥了一眼墨玉,頓了頓開口道:“這項任務艱巨,若是身份被識破便是功虧一簣,且會把我們一並牽出來,所以若非絕對穩妥之人不能用。論才識武藝,我們四人就是最佳人選,而以我之見,竹筠太過淡然,在那般的烏合之地必是一眼就能被認出來的。輕塵的紅發耀眼難以遮蓋,且前些時日我與輕塵都為了調查火藥一事東奔西走,笙歌坊客人的多是權勢貴族,難保沒有人會認出我們來。所以思來想去,隻有墨玉能夠勝任。”
“不行!”三個聲音同時響起,桑庭軒被唬了一跳,不由奇怪地看向那三個人問道:“為何不行?”
因為她是女子——三個人同時在腦子裏默念,可誰都不知道該怎麼向桑庭軒解釋。幾個人麵麵相覷,尷尬的尷尬,不解的不解,房中氣氛突然凝固了下來。
“噗哧”一聲,墨玉早已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在椅子裏打顫,好不容易止住了問道:“你們三個,誰去過妓院?”三人一怔,臉上顏色都不太好看。她一見心中更是好笑,“回暖和竹筠理應不會去,輕塵你嘛。。。考一考你,可知桃花海棠李子加在一起俗稱什麼?敬酒時要說什麼祝辭?”
她故意頓了頓,側首瞧著他,見他頷首不語不禁臉上浮現一派奸詐表情,“煙花之地敬酒對詩規矩自與一般酒樓不同。桃花海棠李子俗稱美人傾,敬酒祝辭時必得念一首帶有桃、李、春睡三詞的香豔詩詞。你看,既然你們沒人比我更加了解,我去了便是多一分勝算,遂就按著庭軒說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