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床上爬起來,身上酸疼酸疼的,許是睡得實在太久了,頭有些昏昏沉沉,腳下飄飄的。
“綠珠!綠珠!”屋裏沒人,扶著門口往院子裏看去,四下都是空空的,好像這世上本就無人一樣。
我眉頭微皺,這是怎麼了?人呢?人都跑哪去了?
我也不顧自己惺忪的睡眼和未整的衣衫就一路東倒西歪跑出隱竹軒,隱竹軒外是後花園,後花園西麵是哥哥的芙蓉居,很多人一直覺得我們兩兄妹的別院起錯了名字,實際上哥哥是極愛芙蓉的,而我恰恰是愛竹成癡。
我正要往芙蓉居去瞧瞧有沒有人的時候,遇上了於後花園裏閑坐的潘嶽父子。我隻匆匆行了一禮便要離開,誰知起身太猛,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坐到了地上,這一摔,隔得我生疼。眼淚就要流下來了。
“你這是慌著做什麼?”潘嶽伸出白璧似的手扶我起身,眼神裏有指責,還有關心。
“你是不是要娶別人了?”
“咳”突然聽到這句話,潘伯父一下嗆到了。我才知自己失言了,我再看看自己,這哪裏僅僅是失言了,還失態了。
“咳,你在這裏瞎說什麼呢?”潘嶽臉一下紅了起來,嬌滴滴的似出水芙蓉一般,哥哥一向愛蓮,再加上潘嶽是那心性也像蓮一樣的人兒,況且剛剛夢裏的‘大小姐’似與哥哥容貌相近,哥哥又是長公子,那個夢不會是在暗示我,潘嶽遲早是哥哥的人吧。
“我剛睡醒,想是睡太多,昏了頭腦,剛才竟將安仁認作哥哥了。你可知我府上人都哪去了?”我隻能瞎編啊,不然潘嶽父子不以為我念著做潘家媳婦呢?倒要真讓我做的話……我也不反對嘛。反正我不要潘嶽娶別人。
“在會客廳呢,好像是你姐姐回府了,楊將軍召集了所有人去歡迎大小姐回府,你近日身體不適睡著呢,將軍便叫人先不要打擾你。等你好了他自會帶你姐姐前來看你。我和爹是外人不便參與你等家事,便在這裏乘涼賦詩。”我姐姐?大小姐?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我還有姐姐?難道夢裏的‘大小姐’就是真的大小姐?
我慌亂跑開了,我要去會客廳,我要找爹爹問個清楚。
將軍府會客廳
所有下人按身份高低排開在廳外站好,廳內,哥哥和楊歆站在最前麵的右手方向,醜姨娘站在左手方向,爹爹正和顏悅色宣布著什麼,綠珠站在下人隊伍的前排中間位置眉頭緊鎖,思考著什麼。在我望過去,隻見爹爹身邊女子正是我夢中的女子。
“爹爹,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跑進去,盯著這個所謂的‘大小姐’,論容貌似乎是有些像我家的親戚,隻是這個‘大小姐’哪裏都透著一股奇怪。
“蓉兒啊,你身子可好點了?快來見過你姐姐,時隔這麼多年,你姐姐終於回家了。”爹爹說著,似乎還眼泛淚光。
“我姐姐?我哪裏來的姐姐?”
“當年,你娘跟著爹爹與鮮卑打仗,你娘當時正是身懷六甲,不想在進攻階段,突然被俘,沒幾日在鮮卑營中產下你姐姐,鮮卑皇族本欲以你娘和姐姐誘我投降,誰知你娘機敏逃回營中,卻無奈隻能將南兒丟在了敵營,我連夜偷襲敵營,大敗鮮卑,可惜沒找著南兒,自此再也沒了南兒的消息,誰知,時隔十七年,我們南兒又回到我身邊了,南兒啊,這些年你受苦了。”爹爹握著南兒的手,不禁落了淚,淚水滴到南兒手上,居然被皮膚詭異的吸收了。我眨眨眼睛,再一看,又好像沒什麼異常,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就是覺得不對勁。
“還不快叫姐姐啊。”哥哥走過來拉拉我的衣袖,在我耳邊輕聲提醒我。別在這個時候胡鬧。
“蓉兒見過姐姐。”我盈盈一拜,心裏仍是覺得不太對勁。
“好妹妹,快快請起。妹妹好生美麗啊,真是讓人羨慕呢。”南兒上前扶我起來,手無意碰到我的肌膚。好涼。
“姐姐分明美過蓉兒,還調笑妹妹。蓉兒體弱,難抗夏日暑氣,便不多陪姐姐了。爹爹,蓉兒就先回去了。”
“好的,讓潭兒和綠珠送你回去吧。”爹爹難得高興,就允了我先回去。
“哥哥,我覺得很奇怪。”回來路上綠珠扶著我,我握著哥哥,還是覺得這事不尋常。
“我也覺得有點意外,原來我們還有個親生姐姐。”
“親生姐姐的事情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又不是那麼不可思議的,我倒是覺得咱們這個姐姐不太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