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為文東能受你的威脅,還是我能受你的威脅,把你的那一套收起來吧。”唬唬小孩子還可以,我都一接近半老徐娘的人了,還在我的麵前得瑟。
玉婷又一愣,可能沒想到在外麵都屢試不爽的絕招會在我的麵前毫無用處吧。
“既然喜歡就自己抓緊,不要讓別人讓給你。”
“你。。。你不喜歡文東,為什麼?”從我的一句話裏,玉婷就聽出了我對文東的感情。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吧。”
“你有喜歡的人了吧,是誰?”
玉婷充滿好奇的臉湊到我的麵前,突然又卸下狠毒麵具的她,讓我從心裏感覺瘮得慌。
她變臉也太快了吧,根本都不需要感情醞釀一下,就像臉上戴著的原本就是個麵具,而她不過是把一個麵具直接套在另外一個麵具上。
一個人擁有的麵具太多了,並不是好事,讓人看不清真實的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就像玄幻小說裏常出現的一個表麵正義的人,卻在他的周圍包圍著一圈黑色的能量體,一股邪惡的氣流在他的身後忽隱忽現。
按照黃老邪的話來說就是:正中還有七分邪,邪中還有三分正。
從咖啡店出來站在陽光底下,我的身體才逐漸的暖和過來,我的冷不是因為空調,而是玉婷本身讓我感覺到寒冷,一個正在開放的鮮花,會突然的伸出黑色的有些腐爛的花蕊,就像朵巨大的食人花,逐漸的接近你,你會有什麼感覺。
被一個這樣的女人瘋狂的愛上了,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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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突然很不願意到小七家來了,因為我自己就夠悲哀的了,實在是不願意在看到一個同樣悲哀的她,可是,自那天之後,小七又銷聲匿跡了,電話不通,人也不見,讓人很是放心不下。
站在她家樓下,看著夕陽中顯得溫馨的窗戶,淡紫色的窗簾被風吹動,窗台上,水晶的海豚閃射著五彩的光,帶著昨天的印記撲麵而來。
我和小七是同學,上大專的時候還住在一個寢室,有一年夏天我和小七都瘋狂的迷戀上了琉璃的製作工藝,為此還特意坐火車到E城去拜師學藝,整個暑假就是在E城度過的。
我和她在E城合租了一間小屋,白天當學徒累的半死,回來後洗洗就躺下了,有一天半夜的時候摸進來一個小偷,黑暗中,我和她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嚇得摟做一團。
那個小偷也怪,隻在門口處來回晃,好像也不敢進入房間似的。後來我急中生智想出一個辦法,小心翼翼的伸手到床頭,摸到一個物事照著那個不斷移動的黑影就扔了過去,隨著“嘩啦”的一聲響,我愣了,小偷愣了,小七更是摒住了呼吸。
時間凝固了大約五秒鍾,在我和小七抱著殊死一博的想法的時候,那個小偷突然飛也似的拉開門跑了出去,然後我和小七就瘋了一樣的衝到門口,把門上了兩道鎖,又一起把茶幾挪到門口處緊緊的堵上,這才返回床上,擁著被發抖。
那一夜,我和小七不敢再睡,睜著眼睛盼到天明。天亮了才發現,黑暗中我扔過去的東西竟然是水晶海豚,晶亮的碎片閃著斑駁的光,映著兩張異常憔悴的臉。
海豚是我在一家水晶飾品店買的,就是因為這隻造型特別的海豚,我和小七才會瘋狂的喜歡上琉璃製作,也才會來到E城,經曆了讓人心驚膽跳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學徒的最後一天,師傅允許我和小七做一件飾品,窗台上的水晶海豚就是我們花了半天的時間,在我們的手下誕生的。
記憶回到那個夏天,兩張青春的笑臉,如今卻都蒙上了哀傷的灰,一絲絲一縷縷,做了繭把我們纏上。
我和小七都是急匆匆要渡河的人,隻顧著觀賞周圍的景致,卻都沒有上對自己的船,等到船已經到了河中央才發現,彼此都上錯了船。
可是再返回到原地的時候,天色卻已經過了最好的時辰,人少了,船也少了,還會有人願意讓兩個曾經迷途的女子搭船嗎?
世事無常,往事猶如一縷淡煙,映透了曾經的快樂和如今的蒼白。
小七,既然迷途了就返回原地,重新來過吧,對岸我們並不熟悉,也許等待你的是更加坎坷的旅途,放棄就能得到新生,放棄就還有一萬種可能,你放不放棄?
敲了半天門,屋裏沒有人應我,我的心就懸了起來,是買菜去了,回娘家了,出去逛街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樓下照例有幾個老太太在打撲克,見我從樓裏出來,有一個鑲了顆金牙的大媽抬頭上下打量著我,“你找二樓的老卜家是不?”
“是啊,大媽知道他家人哪去了嗎,我是小七的朋友。”
“哎呀,有好一陣沒看到他們倆了吧,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那個小媳婦的時候,她提著了大旅行包,好像一個人旅行去了。”
“旅行去了?”
我輕輕的重複了一遍,小七去旅行了,她是個最不願意離家的人,每出一趟門,都會上很大的火,再回家嘴角會起好多的泡,去E城那次,她的人整整瘦了一圈,這次離家,心裏負擔該有多大才會讓她克服掉身體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