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山諸弟子議論著帆上為何畫的是一隻腳的時候,舟駛了過來,舟中隱隱有歌聲傳出。
那歌聲輕柔,曲意古怪,無一字可辨,但音調卻又濃膩無方,簡直不像是歌,既似歎息,又似呻吟。須臾歌聲一轉,更像是男女歡合之音,喜樂無限,狂放不禁。
華山派一眾男女弟子,登時忍不住麵紅耳赤,羞臊的低著個頭。
寧中則見狀不由低聲罵道:“那是什麼妖魔鬼怪?”
舟中忽有一個女子聲音膩聲的道:“華山派令狐衝公子可在船上?”
外艙中的桃根仙聞言不由道:“是來找令狐衝的,定是他的相好!”
桃幹仙點頭附和:“令狐衝風流瀟灑,在外頭留下風流債,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了。禍事!禍事!”
令狐衝在船中沒有回答,那女子便又道:“咱們好想見見令狐公子的模樣,行不行啊?”
話音剛落,隻見舟艙中躍出一個女子,站在船頭,身穿藍布印白花衫褲,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色彩燦爛,金碧輝煌,耳上垂一對極大的黃金耳環,足有酒杯口大。這女子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肌膚微黃,雙眼極大,黑如點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帶被疾風吹而向前,雙腳卻是赤足。這女子風韻雖也甚佳,但聞其音而見其人,卻覺聲音之嬌美,遠過於其容貌了。其臉帶微笑,瞧她裝束,絕非漢家女子。
頃刻之間,華山派坐船順流而下,和那舟便要撞上,那舟一個轉折,掉過頭來,風帆跟著卸下,便和大船並肩順流下駛。
“這便是藍鳳凰吧?”見到這女子,黃琦當即便想到了她的身份,也想到了她為何在出現在此地。想到她會出現在此地,他便不由微微一歎,看來任盈盈是看上令狐衝了,否則她也不至於會出現在此地。任盈盈是他第一個心動的女子,雖然兩人沒有深入交流過,但心動的女子喜歡上別人,總不會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好在他也隻是心動,連喜歡都算不上,片刻後收起失落,沒放在心上。
黃琦猜到了藍鳳凰的身份,嶽不群也有所猜測,當下抱拳道:“這位姑娘,可是雲南五仙教藍教主的屬下?”
藍鳳凰咯咯一笑,柔聲道:“你倒是有眼光,隻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我是雲南五仙教的,卻不是藍教主的屬下。”
嶽不群走到船頭,拱手道:“在下嶽不群,請教姑娘貴姓大名,河上枉顧,有何見教?”
藍鳳凰笑道:“苗家女子,不懂你拋書袋的話,你再一遍。”
嶽不群聞言隻好道:“請問姑娘,怎麼稱呼?”
藍鳳凰嬌聲笑道:“你早知道我叫什麼了,又何必再來問我。”
嶽不群心下微微皺眉,客氣的道:“在下不知姑娘姓名,這才請教。”
藍鳳凰笑道:“你這麼大把年紀啦,胡子也這麼長了,明明知道我叫什麼,偏偏又要賴。”她這幾句話頗為無禮,隻是言笑晏晏,神色可親,不含絲毫敵意。
“姑娘取笑了。”嶽不群心下無奈的微微一笑。
寧中則見藍鳳凰言語輕佻,不由低聲道:“師兄,別理睬她了!”
嶽不群左手伸到自己背後,搖了幾下,示意寧中則不可多言。
外艙中的桃根仙將兩人對話聽在耳裏,此刻見狀當即道:“嶽先生在背後搖手,那是什麼意思?嗯,嶽夫人叫他不可理睬那個女子,嶽先生卻見那女子既美貌,又風騷,偏偏不聽嶽夫人的話,非理睬她不可。”
“多謝你啦!你我既美貌,又風什麼的,我們苗家女子,哪有你們漢人的姐太太們生得好看?”藍鳳凰不懂風騷二字中含有汙蔑之意,聽桃根仙讚她美貌,登時容光煥,十分歡喜,對著嶽不群道:“你知道我叫什麼了,為什麼卻又明知故問?”
桃幹仙自顧自的道:“嶽先生不聽嶽夫人的話,有什麼後果?”
桃花仙回道:“後果必定不妙。”
桃幹仙接著道:“嶽先生人稱‘君子劍’,原來也不是真的君子,早知道人家叫什麼了,偏偏明知故問,沒話找話,跟人家多對答幾句也是好的。”
嶽不群給桃穀六仙得十分尷尬,就在他準備出聲些什麼的時候,黃琦對著藍鳳凰拱手抱拳道:“想必姑娘便是五仙教的教主藍鳳凰藍教主吧?”
“我便是藍鳳凰!”藍鳳凰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