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廖添丁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了。他忍著痛,繞過混亂廝殺在一起的士兵 ,不動聲色的看著射箭的那人。
戰場上人多,且混亂的在一起,聲音大,繞是那射箭之人再怎麼警惕也沒察覺到廖添丁在向他靠近。
廖添丁心中大喜,手中拿著長矛,直直的戳向那人咽喉,這麼近的距離,且廖添丁又是戰鬥經驗豐富,他當然沒可能躲。長矛刺穿咽喉,廖添丁還沒來得及表現一下殺掉敵人的喜悅,心中就開始憤怒了。
這王八羔子!
在他倒下去的時候,那根崩直的弦上的剪終於射了出去。
這支箭瞄準之人剛好是和廖添丁關係還不錯的一個老兵,在箭頭刺中他的那一刻他正砍掉一個敵人的頭,壓根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生命。
死前他的麵對著廖添丁的方向,目光正好和廖添丁對著,他眼睛裏麵的不甘心與恨意讓廖添丁胸口發悶。
那人是和他廖添丁一起上過戰場殺過敵的,可以說是生死相依過,現在這人就死在了廖添丁麵前,這讓廖添丁怎麼不怒?這讓廖添丁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廖添丁的長矛伴隨著他的憤怒,從射箭之人的咽喉裏麵拔了出來,在周圍一陣橫掃,動作、力氣都很狠,這是在宣泄主人的悲傷。
待廖添丁又殺出一條血路回到那老戰友身邊之時,他的眼睛已經一片血紅了,他對著老戰友的屍體輕輕說了一句,兄弟,安息。
然後對著擊鼓的人大吼一聲:“鳴鼓,撤退!”廖添丁現在心裏雖然憤怒,但是他還沒有失去理智。廖添丁是一個有遠見的人,幾乎任何時候都會保持理智,此時戰場上他們的兵很明顯比大順的兵損失多,而且這場戰很明顯就是一個局,大順的兵還在增多,他們的兵抵抗力越來越弱,這形式極為不利。
萬事回城中再說,他還沒有傻到為了報仇而自己上,他不傻,還沒有這麼忠烈的情懷。
那擊鼓的士兵可算等到廖添丁的這句話了,還沒等廖添丁話音落下他就開始敲鼓了,敲的不亦樂乎,甚至比敲進兵鼓的時候聲音還有大很多。
廖添丁被這迫不及待的敲鼓聲震驚了一下,但隨後反應過來,這不是震驚的時候,趕緊向城門口衝。
那些士兵也向門口衝,受了傷的士兵也衝的極為快,有幾個甚至比廖添丁的速度還快。
廖添丁氣的咬牙切齒,殺敵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有這氣勢呢?!
但廖添丁也沒辦法,畢竟怕死是人之常情,他不是也怕嗎?
待他們這邊的兵全部進程之後,大順的兵在城下換了幾種方法攻城,但都抵不過城易守難攻的特點,還因此被廖添丁的士兵射殺了不少人,他們隻得作罷,退了一段安全距離之後開始紮營。
廖添丁在,城上看著大順士兵開始紮營的時候鬆了一口氣,畢竟他們的箭也沒有多少了,若大順的兵再執意一點,估計就守不住了。
但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廖添丁才舒展的眉又皺了起來,照他們城門中現在的情況,大順兵攻破城門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廖添丁不僅咬牙,難道老子的一世英明就要葬身在這?
生氣歸生氣,廖添丁還是沒有忘記將領的職責。
隻見廖添丁大手一揮,十分豪邁的對著一旁的士兵說:“馬上通知各個將領,去議事廳。然後你們一部分人在這守著,一部分人去拿藥給受了傷的弟兄們擦擦。兄弟們,挺住啊!”
說完就揮揮衣袖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留下那些士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大人這是打仗打糊塗了?他們城中哪還有那麼多療傷藥啊!
不過這都不是廖添丁操心的事,他要操心的事是和各個將領商量怎麼才能讓城更完攻破。
對,你沒聽錯,就是商量怎麼才能讓城更晚攻破。
廖添丁的確是一個很有遠見的人,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很有眼見力的人,他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本領絕對比遠見本領強。他壓根就沒有想過他們可以勝過大順兵,無論是軍隊戰鬥力還是人數,亦或是兵器,他們都沒有一點勝算,與其說做夢怎麼才能逆襲,還不如實際一點,想想怎麼才能讓自己活得長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