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這樣的語氣,和周遭滿懷敬仰之情的眾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王賀丘卻一點兒都不生氣。
百裏千川其實比容靜還早到,就在大門口等著呢,他相信容靜一定會趕到了,如果容靜沒有趕到的話,那他帶王賀丘來也沒用。
“確實讓靜夫人久等了。”王賀丘這一回可客氣了,《風雅集》他隻看了幾眼,而且是百裏千川拿在手上翻開他看的,他連碰到沒碰到過呢。
百裏千川可是警告了他,再不對容靜客氣點,就把《風雅集》撕了。
書癡就是書癡,見了心儀多年的古籍,王賀丘都忘了自己是誰,隻知道,必須容靜高興了,他才能拿到《風雅集》。
“王老先生,趕緊坐吧!”
容靜不至於小氣到記他之前冷落她的仇,起身要讓座,梅會長立馬就令人添椅子,“來來,王老先生這邊坐。”
“靜夫人也請吧。”這一下子,梅會長對容靜可是打心眼裏佩服,說話更加客氣。
一番客氣,看得在場眾人都目瞪口呆,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孔家主,各種尷尬,見大家都坐下就他一個人站,隻能悻悻地也坐回去。
可是,他才坐下,容靜一句話就讓他又蹦了起來,“孔家主,這位便是王老先生。我賭贏了。”
孔家主一下子站起來,張了張口,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而他背後,孔子岩至今還傻著呢,至於樂安公主,隻見她眼睛瞪得非常之大,怕是至今都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吧!
她又輸了!
費盡心思,幾個月前就開始算計這件事,可是,倒頭來,竟還是完敗,而且,不僅僅是完敗,還讓容靜抓住了這個機會,出盡了風頭!
能請到王賀丘,容家在東靖書院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剛剛那些說風涼話的人,此時此刻,可全都蔫了。
見孔家主說不出話來,容靜揚了揚手中白紙黑字的賭約,打趣地笑道,“孔家主,你輸了,不會耍賴吧?”
孔家主還是說不出話,容靜一副詫異誇張的模樣,“孔家主,我開玩笑的呢!你不會真的打算耍賴吧,你說句話呀!”
這時候,孔家主才緩過神來,倒也沒有耍賴的意思,甚至還有討好的味道,“不不!孔家願賭服輸,靜夫人能邀到王老先生,必有過人之處,請恕老夫有眼不識泰山,不自量力。”
嘖嘖嘖,這話,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對一個年輕人說的嗎?
這不叫謙遜,這叫奉承了。
容靜最不喜歡這種態度轉變比翻書還快的人,尤其是老人。孔家主這麼一低頭,不足以讓她忘記自己被為難得走投無路時的心情。
抱歉,她從來都不善茬,於是,她展開賭約來,好心提醒,“孔家主,賭約上說了,所建造的書院必須修到我滿意為止,這點,你也不會耍賴吧?”
這話一出,孔家主臉色陡變,藏都藏不住。
他剛剛太過於自信了,根本就沒有想過容靜會贏,所以也就沒有認真去琢磨容靜提的要求,都隨她。
誰知,居然會是這樣!
容家東府麵積不小,修一座書院對於孔家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即便樂安公主不支援,以孔家的財力應對也綽綽有餘,但是,如果要修到容靜滿意,需要多少銀子,多少時間,那可就全得容靜說的算了呀!
孔家主突然有種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的感覺,剛剛怎麼就神不知鬼不覺的,答應容靜賭,還條件隨她開了!
後悔,莫及呀!
“孔家主,你不會耍賴吧?”
容靜又問,寂靜的大堂裏,所有人都朝孔家主看來,他就算有耍賴的心,也賴不掉呀,除非他孔家不想在書院界混下去了。
這時候,菊會長眸中閃過一抹不屑,開了口,“孔家主,你趕緊給個話呀,別耽誤了對容家的考核工作。”
可是,孔家主還是遲疑著,忍不住回頭朝背後看去。
容靜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心想,求背後的人也沒用,讓你們再放火燒容家,老娘這一回一定讓你們蓋一座拆一座,直到老娘玩膩了為止!
樂安公主藏著袖中的手握得緊緊的,手心裏都被指甲刺破沁出血來,她惡狠狠地盯著容靜看,滿腔不甘,哪裏還顧得上理會孔家主呢?
“孔家主,難不成你要耍賴?”人群裏,突然有人大喊,頓時,各種質疑聲四起。
“孔家主,給個話呀!”
“耍賴不是這麼耍的吧?”
“區區一座書院,孔家又不是賠不起?”
……
這並不足為奇,在場這幫人又不是沒有落井下石過,何況,孔家是第二書香世家,和容家這第一書香世家一樣,被很多眼睛盯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