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冤屈,好個難過!
佟小鎖躲在門後,默默給薛贇和佟昌言點了好幾個讚。
瞧這一唱一和的。
如果不是她從頭到尾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乍然看此時這一幕,隻怕還以為這二位,私下串通過呢。
不過,譽侯顯然並這麼想。
在甚至佟昌言性格的譽侯看來,佟昌言這是在將自己和薛贇徹底撇清了關係。
這個賈散子,不管是誰送到明德帝麵前,都是個禍端。
因為今天不管是誰把賈散子送進宮中,不管證明出了什麼,都是往明德帝心中,紮了一根刺。
昔日救不得柳氏心結、不得不棄子西疆的心結。
他們可以在明德帝心中留下懷疑的種子,這可以讓明德帝懷疑薛贇的身份,懷疑薛贇的圖謀,甚至通過一些事情,讓明德帝將懷疑落在佟昌言身上——就如他剛入京時那樣——讓皇帝有近鄉情怯的猶疑。
但同樣,這個種子隻能是種子,而不能有確定——不管是哪一種確定,都不行。
所以賈散子最好的下場,便是一死。
不管賈散子死在哪兒,被誰殺死的,他死了,這懷疑,就是徹底種下了。
自然最好,還是薛贇能動手除了他。
結果薛贇非但沒動手,反而要將事情戳在明麵之上,甚至直言要求佟昌言把他送入宮中。
所謂天子純臣的佟昌言,正是最適合的人。
但因舊日種種,他又是最不願意卷進這些事情之中的人。
“郡公大人……”譽侯還要再勸的時候,薛贇卻看向了他,反問道:
“怎麼?侯爺想要替小子送他進宮嗎?”
譽侯噎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怪隻怪他不知道這郡公到底是何性格,又聽由老三胡鬧。
就在這令人很是糾結的時候,隻聽見外麵,又一次傳來了有人的說話聲:
“陛下有旨,著安平公、譽侯、九郡公入朝!”
公公尖而細的聲音,貫穿著整個前院。
佟小鎖在門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了,那最後一場戲,看來是要演在宮中了。
可惜沒有直播,自己看不見,頗覺遺憾呢。
她正想著,傳旨的公公已經進來,看見這院子裏眾人的模樣,不但不怕,反而笑了:
“公王和郡公大人,這是為何呀?”
佟昌言對著那個公公施禮:“黃公公安,如今吾為罪臣,還請恕衣冠不整之罪。”
薛贇跟著道:“不敢當公公的這聲喚,小子此刻哪裏還有顏麵進宮?”
譽侯則忙道:“不過小小誤會,還請公公幫忙勸說一二。”
說著,還似模似樣地下禮。
黃公公嗬嗬地笑著,聲音依舊尖尖的,和玩笑一樣:“公王和郡公大人何必如此言語?如今陛下宣詔,總不能這等模樣進宮麵聖吧。”
他說著,不看薛贇,反而是對著佟昌言道:“公王也是有年紀的人了,怎麼還同小時候在王府時一般性格?”
佟昌言聽見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往事,反而笑意更深了。
“黃公公不必勸,今兒罪臣犯了軸性,還就要如此進宮麵聖了。”這一刻,這位安平公說話,竟成了比孩子還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