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夫婦一直將塗點秋的馬車送出門口,方才停步。
佟昌言看著蕭氏蒼白的臉色,心疼地說道:“淳娘,你確實是太累了,或者讓人再給你診診脈吧。鎖兒已經醒了過來,你也可以放心了。”
蕭氏雖然對丈夫不愛理睬,但聽他說到了女兒,便歎氣道:
“我還是擔心鎖兒,本以為她是個豁達之人,卻不想還是被這事情捆住了。”
佟昌言看著妻子單薄的身影,想要伸手抱住她,但還是沒敢。
她能站在這裏,就女兒的事情同自己好好說話,已經是很好的了。
“他們哪裏是衝著鎖兒?如今水師弊案突發,他們是想用這些事情捆住我的手腳,隻是弄巧成拙,陛下或許可以顧及他們的顏麵,秘密處置水師之事,但卻絕對忍不了有人向五軍營伸手。”佟昌言篤定道。
蕭氏看了丈夫一眼。
“這些大事有你,不該我聽,也不該我想,我隻在意鎖兒今年該及笄了,我們該考慮一下她的終身大事了,省得總被人惦記著。”
佟昌言略一思考,方道:“我是看不見這高門大戶的都有什麼好的,索性不在那些人家找,也不錯。”
蕭氏難得笑了,但不再說話,隻往蕙心堂的方向走去。
佟昌言和她並肩而行,走了兩步才道:“陛下昨夜傳了口諭,讓我就要到東麵去處理水師的事情,怕是有一段日子不能回來了。”
蕭氏腳步微頓。
“是,還祝老爺一路順風。”
……
“這麼說,陛下處罰了章恕?”佟小鎖問子規。
“是,打了二十軍棍,革除職務,如今在家裏養著呢。”子規覺得很解氣。
佟小鎖心情也好了點兒,笑道:“還好,也該給他一些教訓,那這幾天拾丫頭有沒有帶來什麼消息?”
子規搖頭道:“大小姐昏迷著,奴婢哪裏還有心情管那些?如今你既然好了,奴婢尋了她來問話,好不好?”
佟小鎖笑道:“好,還有……”
她頓了一下,方繼續道:“還有洛兒的事情,你們也不必十分看著她了,隻好好待她,別讓她進我這屋子。”
子規一怔,道:“大小姐……不懷疑她了?可是她和秋郡主之間……”
佟小鎖搖頭道:“是,不懷疑她了,她和秋郡主之間的關係,我大約知道是為什麼了,所以才讓你們好好待她。”
子規雖然疑惑,但是她一貫聽佟小鎖的話,便點頭道:“是,奴婢知道了。大小姐餓不餓?奴婢先讓廚房給你做些東西來,再讓拾丫頭來回話?”
佟小鎖卻撐著身子躺下了,道:“明天吧,今天我不太想說話了。你去讓拾丫頭和金掌櫃說,我這段日子難出門,讓九郡公,想辦法來見我一麵。”
子規更糊塗了,但還是屈膝,往廚房去了。
佟小鎖躺在床榻上,頭又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隻是這次,她支撐著自己,沒有睡過去。
大約是方才和子規說了一會兒話,排遣了心中鬱悶的原因,她不覺得像之前那麼難過了,一些心事,也漸漸明朗了起來。
她本來就不是佟小鎖,既然如今知道真正的佟小鎖可能就是塗點秋,她又何必這麼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