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裏一陣喧鬧,眾多婢女來回穿梭於程老爺的房間,場麵混亂而秩序井然。
眾人都緊張的望著沈公子的手,因為他的手裏正拿著一隻渾身通體透明的蟲子,隻見那隻蟲子懶洋洋的趴在沈公子的手裏,兩條長長的胡須柔軟的來回晃蕩,沈公子把臉輕輕湊過去,在蟲子的背部紮上一根銀針,然後,手心一轉,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程老爺的左臂上劃出一道血口,然後把蟲子放在上麵,白蟲一聞到血腥味,一下子就變得很興奮,順著成老爺的血管爬了進去……程月峰一驚,連忙撲過去,抓緊沈公子的衣服,神情激動:“你這個叫花子,你為什麼要在我爹爹的身體裏放蟲子,你想害死他嗎?我爹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這個混蛋就別想出這個門!”
白雲易一把拽過程月峰:“月峰,你別激動,我相信沈公子能治好你爹爹的病!”
程洛水輕輕走到沈公子的身邊,輕柔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你真的能治好爹爹的病嗎?你真的能治好嗎?我爹爹他,還能治好嗎?”
沈公子微微一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白衣的年輕女子,清秀的眉毛裏藏著濃重的憂傷,纖長的睫毛在眼睛裏投射出令人暈眩的光圈,潔白的皓齒緊緊咬住下嘴唇,仿佛要在蒼白的嘴唇上點出一劑絳紅……若如驚鴻,婉若遊龍!這樣的女子,不知微笑時會是什麼樣子?
沈笑微訝於自己的短暫走神,隨即低下頭,慢慢的吐出一句話:“你們準備好柳宮燈就行!”
程洛水望著沈公子的眼睛,說出心裏的擔心:“隻怕爹爹寧願去死,也不會把柳宮燈給你。雖然哥哥答應了你,但是這盞燈比我們家任何一個人的生命都要重要!恐怕……”
沈公子騰的一轉身,收拾一下他的布包袱:“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辭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程月峰白雲易一聽,急忙走上前去擋住去路:“你小子今天要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休想走出這個門!”
白雲易緊緊拽住程月峰的手,恭敬的說:“沈公子,人命關天,還勞煩您息怒,救人要緊啊!”
沈公子低著頭,輕輕地不露痕跡地朝右邁了一小步,看上去無意,實際上卻很巧妙的避過了程白二人的攔截,程月峰一愣,沒想到這小子還是一個練家子。接著程月峰向白雲易使了個眼色,兩人手腳並用,占據方位,把沈公子圍了個水泄不通,畢竟程白二人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數的著的……然而看似滴水不漏的圍堵,卻被沈公子左三步右三步輕鬆化解,並且至始至終,沈公子都沒有抬頭。程白二人大駭!
當今武林人士隻知這個沈笑,是一個四處遊蕩醫術登峰造極的逍遙客,但從不知他的武功竟然更甚於他的醫術!
沈笑,據說,他從不笑。
據說他四處為家,到處流浪!
據說沒人敢得罪他,因為他身上的毒藥足足可以毒死一個揚州城!
據說他是一個非常鐵石心腸的人,即使碰到瀕危的老人孩子苦苦哀求他救命時,他也從不停下自己的腳步!
據說他很愛財,但他卻過著非常貧窮的日子,從不住客棧,從不吃昂貴的東西,一日三餐僅靠饅頭為生,身上的衣服洗了又洗,補了又補,一年四季緊緊隻有身上那一件黑色長袍。
據說,他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
據說,他從不和陌生人說話,除非能從那人的身上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程洛水見沈公子已經走到了房門口,連忙急急的叫出聲:“沈公子,請等等!”邊說邊向門外跑去……
撲通一聲,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程洛水已直直的重重的跪在了沈公子的麵前,臉上的表情異常堅毅:“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我懇請你救救我爹爹,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如果,如果你真的能把我爹爹治好,如果我爹爹真的死活不肯給你柳宮燈,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一輩子為奴為婢,伺候你!哪怕跟你乞討一輩子,我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