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唐咪站在麥當勞外,已苦苦等了四個多小時。方道遠前幾次失蹤後,過一兩個小時,他總會來電話,可這次時間這麼久,他該不會出什麼事吧?唐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難道,難道方道遠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從此就像影子一樣消失了?也許,他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也好,在彼此的心目中,隻留下那最美好的一瞬。街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了,夜風中唐咪想到從此就和方道遠別離,不禁淚流滿麵。
一陣短信的“嘀嘀”聲,讓唐咪回過神來。手機屏上隻有兩個字:“進來。”是從方道遠的手機發來的!
唐咪趕緊回撥過去,可對方卻已關機。進來,進哪裏,進麥當勞?難道,方道遠還在麥當勞裏?可他在裏麵待這麼長時間,究竟在幹什麼呢?唐咪激動起來,趕緊走進麥當勞。
麥當勞裏還是那樣簡潔明亮,唐咪一瞥之下卻覺得刺眼——原來,在牆角,竟有一尊金光燦燦的佛像,坐在兩張臨時拚起來的桌子上,雖然與麥當勞整個氛圍不那麼和諧,但所有人望它的目光,都是暖暖的。
再仔細一看,唐咪不禁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差點兒驚叫出聲。天啦!這不是方道遠嗎?隻見他剃光了頭,穿著一件不知在哪裏找來的僧衣。更驚奇的是,他渾身塗滿了金粉,打坐在桌上,顯得那麼莊嚴、聖潔……
有人在給方道遠拍照。方道遠看唐咪進來了,輕輕一笑。唐咪終於明白方道遠為什麼會屢屢在麥當勞失蹤了。原來這幾次失蹤,都是因為方道遠躲在辦公室裏苦苦遊說麥當勞的經理,答應他在大廳裏裝扮佛像!
有人拿過來一樣東西,遞給唐咪。那是一件漂亮的掛件,裏麵鑲嵌著方道遠裝扮佛像的照片。
唐咪還愣在那裏,隻聽方道遠說:“我知道,你肯定要走了。我真恨我自己沒本事,不能幫你找到那個小佛像……但小佛像一定是要有的,你就戴著我做的這個吧,希望也能保佑你……”
唐咪將掛件緊緊貼在胸口,鼻子一酸,淚流滿麵。
出租我的臉
開婚紗攝影店的阿明是我朋友,這天下班的時候,他打電話來,說有件美差要關照我。我問他是什麼美差,他神神秘秘地不肯說,非要我馬上趕過去。
正好老婆林茹晚上要加班,我沒地方吃飯,於是就樂嗬嗬地趕到阿明的婚紗攝影店。阿明和他老婆絹子都在,攝影店的生意很好,這麼晚了都還有人趕來拍照。
我和林茹結婚時,阿明還沒開這個店,要不然我會狠狠和他砍價,也弄一套豪華婚紗照。說起來有些心酸,我們結婚時,手頭沒多少積蓄,又趕上林茹的老爸生病住院,花了不少錢,於是我們把結婚的費用砍了又砍,拍婚紗照的錢理所當然就省了下來。後來林茹一直念叨這事,覺得非常遺憾。等我們日子漸漸過好了,孩子也長大了,我雖然有過補拍婚紗照的想法,可總有些難為情,開不了口。
我正胡思亂想,阿明忙完了手頭的事,一臉興奮地將我拉到一邊說:“給你拍個照,一千塊錢,怎麼樣?”我有點好笑,對他說:“你宰人宰習慣了吧?這個時候把我騙來,就是為了照顧你的生意?而且還要一刀放我一千滴血……”阿明瞪起眼睛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是給你一千塊錢!怎麼樣?”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過,這小子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我還是先把事情問清楚再說。
阿明手舞足蹈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我聽。原來,絹子有個同學叫蔡彩,人長得漂亮,家裏又有錢,於是就不把男人放在眼裏,離了幾次婚,現在是單身。蔡彩的姥姥在澳門,很疼她,為她的婚事很操心。最近那邊打電話來說,姥姥快不行了,病榻之上,還在不停地念叨蔡彩嫁人了沒有。為了了卻姥姥的心願,蔡彩決定租個男人,拍一套婚紗照,給姥姥寄去。她將這個光榮任務交給了絹子夫婦,阿明立刻仗義地想到了我。
“怎麼樣,哥們兒夠意思吧?一千塊錢,跟撿似的。”阿明得意地拍著我的肩膀說。我懷疑地問道:“就這麼簡單?既然是這麼好的事,你小子怎麼不去拍?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哎呀,你這家夥怎麼不相信人呢?”阿明瞅了瞅在裏間忙活的絹子,壓低聲音說:“我怎麼能幹這個活呢?都是熟人,又在我自己店裏——再說了,我這個醜八怪和蔡彩坐在一起也不配啊,不像你,長得跟劉德華似的……你放一百個心吧!這件事情絕對沒有問題,都是朋友,我會害誰呢?我和蔡彩都談好了,等一會兒她來了以後,我用數碼相機給你們照,然後用電子郵件發去澳門,再當著你們的麵將這些照片銷毀,你說會有什麼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