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道風刃呼嘯而來,斬上卡娜身前的防護屏障,消弭於無形。
空間中的魔法波動,已經完完全全地沸騰了起來。當近萬名法師聚集於一處時,方圓幾裏內所有的元素體都在焦躁地流動不休。各係魔法攻擊交錯掠閃於夜色之中,宛如在合奏著一曲瘋狂的死亡樂章。
巴帝法師所施放出的群體“聖光防護”已然消失,麵對著高掠近的宮廷法師團,他們俱都結出了單體作戰的型防護罩,一場數量相差懸殊的混戰正在如火如荼地爆!
交戰雙方距離的接近,使得巴帝的地麵部隊不再以箭雨襲上。法師們再也難分陣營,紛紛如飛鳥般穿梭疾掠著,以戰鬥的本能變換出各種魔法,前一刻的攻擊者,往往會在瞬息間成為一次來自四麵八方的齊襲對象。
高的攻防轉換之下,除了嫻熟的施術手勢和敏捷的反應能力以外,魔法造詣的深淺,成為了至關重要的生存要素。
唯有強者,才可以在這場激烈而殘酷的對戰中活到最後。
由於連續兩個電係禁咒的施放,卡娜在高飛行時已有些微微的喘息。地麵上巴帝法師的死屍已經堆起了厚厚的一層,那仍在紛落如雨的人體之間,偶爾可以見到幾道白色的身影。
那如此驕傲的白!
代表著摩利亞魔法最高水準的上百名宮廷法師,就個體能力的任何角度上來,都要勝出敵方不止一籌。在對攻還未展開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刻意地分散了隊形,自各處飛掠穿插,淩厲地撕扯著敵方的法師陣形。
盡管一切都已被揮到了極限,但死亡,還是無可避免地來臨。
過於龐大的陣容給巴帝法師們造成了不的麻煩,抬手所向,周遭密密麻麻飄浮的俱是同袍。那些白袍的突襲者始終保持著極高的飛行度,如鷹一般靈敏輕捷。她們的攻擊,則比鷹的利爪還要銳利得多!
大量死去的同袍,似乎逐漸喚醒了巴帝法師的理智。他們開始向著更高更遠的方向擴展開來,隻是一味地防禦閃避,極少動攻擊。漸漸的,一個裏餘見方的巨型包圍體初現雛形,宮廷法師們盡皆被圍攏其內,更無遺漏。
冥王的死亡權杖,也正是從此刻起,轉為指向了摩利亞人。
遠遠的,一聲痛楚的悶哼傳來。卡娜轉過視線,恰恰看到又一道白影墜向地麵,心中不禁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些朝夕相處的宮廷法師,往往是在一次光芒的大亮中便泯滅了生命。她們雖然強大,卻年輕得令人心生憐惜。在直麵死亡的時刻,俱會無助地茫然四顧,而周遭映入眼簾的,除了敵人手中猙獰躥出的魔法光芒之外,就隻有無盡的黑。
沒有退縮,沒有脫逃,有的隻是沉默地殺戮,沉默地死去。
胸前金線所繡的軍徽,象征著皇家軍團的榮耀。在這個赤紅飛濺的時刻,它依然傲然可輕侮!
卡娜注意到了敵方的異常舉動,在擺脫了幾道相繼襲至的電光之後,她迅變幻出連串施術手勢,口中低低吟唱起咒語,十餘柱由無數風刃組成的粗長龍卷漸漸自高空中垂落,象鼻一般旋入了各方的敵軍陣列!
漫的血肉碎骨猛烈噴而起,洋洋灑灑宛如赤雨降。這第三道禁咒在片刻間便擄走了成百上千名巴帝法師的生命,但卡娜的魔力幾已油盡燈枯,就連馭風術也難以維持下去,整個人在激蕩的氣流中搖晃不已。
宮廷法師團的人數,銳減了將近一半,但對方卻如殺之不盡。
護身的魔法屏障,逐漸黯淡無光,很快,便消融於無形。卡娜目注著迎麵蜿蜒刺來的上百束熾芒,冷冷輕笑,驟然收去了腳下的風力,向著茫茫大地墜落下去。
湍急的氣流,劃過耳邊,拂起緞子般柔順的長。宛如一片孤獨的落葉,女法師靜靜地下墜著,神情恬靜。電光火石的瞬間,她想起了多年以前的某個夜晚,那孩子,也是這般自空中落下,落入了自己的懷中。
現在,他又在做什麼?在將來的日子裏,他會偶爾想起,曾經有過的這個朋友麼?
卡娜閉合了眼簾,頰邊,帶著一抹脆弱的嫣紅。
劄馬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般燃燒著熊熊戰意。當第一眼透過隊列間隙看到那頭如入無人之境的惡魔時,他覺得體內流淌的血液,於刹那間沸騰了。
重步兵,並不是劄馬最喜歡的軍種。他覺得對於一個七階炎氣的修習者來,全鋼重甲的存在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鬥毆、違抗上級命令、擾民,這一係列所違反的軍規,終於將劄馬由軍官變成了普通士兵。在貶職後不久,原先的頂頭上司滿心愉悅地將他調去了重甲軍團的步兵營。
配備著全套甲胄,手執長柄刺槍的重步兵看上去似乎威風凜凜,死亡概率卻一直是所有兵種裏麵最高的。不過劄馬從未怨恨過以前的上司,因為在這裏,生性暴戾的他可以享受到充分的殺戮樂趣。
刀鋒與鋼甲的觸碰聲響正在向著後方逐漸遠去,那些實力絕的突擊者,似乎離成功不遠了。魔法部隊的遠程壓製早就停歇下來,長堤在視野中變得越來越近,敵軍卻詭異地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