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遠航(1 / 3)

斯比蘭托並不是肯撒最大的港口,但卻是最繁忙的。得獨厚的地理位置帶來了航運上的便利,同時亦帶來了如潮商機。

每都有著大批來自南地北的商人進出於這裏,毫無品味的光鮮衣著與標誌性的吝嗇奸詐,成為了他們身上不多的共同點之一。港口內林列著數百家大大的酒館,而能夠在裏麵肆意調笑流鶯的主顧,似乎就隻有荷包鼓脹的異鄉客。

相較於貨主們的粗魯張揚,出現於酒館裏的各國水手則要顯得沉默得多。他們喜歡買上整桶烈酒回船痛飲,於海浪的拍拂聲中靜靜享受難得的閑暇。長年累月的漂泊早已令孤獨不再可怕,對於這些黝黑健碩的漢子而言,或許喧囂的6地隻是暫時停留的驛站,而大海,才是真正的生息之地。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航海者都能夠承受命運無情的煎熬。部分人的性格逐漸變得陰騖且凶狠,經常會因為一點點摩擦而與他人大打出手;還有些不識半個大字的家夥終日寡言少語,除卻偶爾會在**身上泄**之外,酗酒,便成了他們唯一緩解重壓的方式。

“瘋子船長”古曼達,是個特殊的例外。他從來就隻是為了喝醉而飲酒,不為泄,也不為消愁。沉溺於混沌醺然的感知世界裏,是這個矮壯老頭的最大嗜好。

至於航海,那是他的生命。

每個上了年紀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記憶力減退的現象,這就像衰老的牛羊會褪毛一樣正常。可是當健忘和醉酒結合在一起時,其可怕程度赫然已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此刻的薩姆,也正是因此而叫苦不迭。

在斯比蘭托那潮潤鹹濕的晚風中,已完全由旅店老板轉職為向導的老薩姆帶著眾人熟門熟路地尋進了一家酒館。酒館不算太大,斑駁褪色的門窗印證著悠悠歲月的烙痕。擠滿了醉鬼的店堂內穿梭著幾名長腿豐乳的女侍者,不時會有毛茸茸的大手從各個角度摸上她們的屁股,隨即響起的嬌嗔笑罵聲讓數百支於褲襠內怒聳的碩大凶器更是幾乎要將桌子頂翻----。

於酒台前的一排位置上,薩姆找到了兩眼直,渾身酒氣熏的古曼達。和料想中一般,隻要口袋裏的錢還夠付酒帳,他就寧願把時光消耗在這家破舊的酒館裏,而無意去接受貨主們的委托。

剛剛鬆下一口氣來的薩姆很快就被瘋子船長表現出來的遲鈍反應所驚呆——他頂著滿頭亂蓬蓬的卷,臉色青白,眼神渙散地活像個還能喘氣的死人。在直愣愣地瞪視了薩姆老半之後,古曼達搔了搔腦袋,滿臉困惑地問:“你是誰?我欠你的錢麼?”

薩姆愕然半晌,方才一把按住對方的肩頭,大聲道:“船長,是我!二副薩姆!不認識我了?每年夏我可都會回來看您的啊!”

古曼達麵露恍然神色,喜道:“哦我記起來了,是你子!哈哈,十幾年沒見,你已經變得這麼老了!”

薩姆唯有苦笑:“船長,您怎麼又沒出海?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再也沒有水手敢為您做事了。”

“笑話!就憑我古曼達的名字,還怕找不到手下?什麼貨主不貨主的,老子要的是遠航,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成在近海裏兜來兜去!你見過隻會低飛的鳥嗎?如果有,那一定是剛從蛋殼裏爬出來的雛兒!總有一,我會征服整個海洋,古曼達·克勞的名字將永遠被每一個航海者牢記於心!”

瘋子船長喘著粗氣站起身,一口幹掉了杯中的烈酒,本已清明了幾分的眼眸重新變得渾濁起來。茫然環視了周遭片刻,他的目光定在一旁的阿魯巴身上:“你是誰?我欠你的錢麼?”

半獸人咧嘴幹笑道:“我叫阿魯巴,從到大都很窮的,沒人欠我錢。”

隨行的幾名女法師望著他難掩的尷尬神情,不禁唇角微彎,悄然綻出笑意。她們仍是一身馬夫的常見裝扮——打著密密麻麻補丁的粗布衣褲,沾滿了泥漿的皮靴,以及頂頂寬大低垂的風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