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魚人(1 / 3)

整齊劃一的船槳擊水聲中,飛魚號緩緩而動,向著這片充滿危機的海域邊緣馳去。

甲板上的皇家軍士俱已下到了船底,返回各自的艙房。劍拔弩張的內訌對於他們而言還是第一次,本就疲累不堪的身心,在風波化解以後變得更為倦怠。不少粗豪的機組士兵在靠著艙壁怔怔**,那一雙雙曾經透露著堅凝戰意的眸子裏,黯淡地沒有半點光芒。

船尾處,有著一間窄室,這裏通常是水手們放置雜物的地方。戈牙圖火燒火燎地領著路,口中嘟囔個不休——他還在對那些敢於觸犯地行之王虎威的家夥耿耿於懷。

撒迦與阿魯巴,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緩步而行。半獸人始終在低聲著些什麼,撒迦則在安靜地聆聽,偶爾會插上一言半句。

“咯咯”微響傳出,戈牙圖打開了儲藏室的門,連連向著兩人招手:“快過來放了我的朋友,真是活見鬼!你沒事罷?”最後那句,卻是衝著室內惶聲而言。

室內的光線很暗,四處皆被纜繩木桓之類的物事堆滿,左側的角落裏,隱約可見一隻碩大的鐵籠,其內踞著團黑沉沉的物事。

撒迦在門前頓住了腳步,目光自鐵籠裏一掠而過,瞬時微揚了眉峰:“是誰把他關到籠子裏的?布蘭登?”

半獸人看著他臉上少有的怒意,心翼翼地道:“隊長隻是下令把籠子抬進來,從海裏撈起來的時候,它就是鎖著的。”

“他還真是謹慎得很!”

撒迦冷笑,大踏步走進室內,俯下身去雙手握住籠間鐵欄,力外扯。隨著細細簌簌的鐵鏽剝落,幾根拇指粗細的柵欄橫向彎成了圓弧,空出個數尺寬闊的大洞來。

“出來吧,沒事了。”撒迦淡淡地道。

籠中那團蜷縮的黑影動了動,反而向後退去。

戈牙圖快步行近,咧嘴笑道:“喂,快出來,這兩個家夥都是朋友,沒有人再會為難你了。”毫無反應的短暫沉寂之後,地行侏儒尷尬地轉過頭來:“撒迦,他很怕生人,你們能不能站得遠些?”

撒迦仿若未聞,反問道:“這樣的一個鐵籠,怎麼會沒沉到海底?”

“呃,對他來,水裏才是最自在的地方。”侏儒有些得意地答道。

“他和你一樣,都是奴隸麼?”撒迦又問。

戈牙圖勃然大怒,跳著腳咒罵了幾句地行族語,見阿魯巴的濃眉已漸漸擰起,這才悻然撫著額邊的奴隸烙痕,道:“早過了,生在我身上的是個大的玩笑他倒從就是奴隸,一直被賣來賣去的,也沒過幾安定的日子。”

阿魯巴好奇地插言:“他真的是奴隸?好像不太可能吧”微瞟了籠中一眼,他聲嘟囔道:“撈你們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長成這樣,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買他?”

鐵籠中突然出“砰”的一聲大響,整個向後翻去,屋角斜靠在牆上的幾根桅節頓時倒下,乒乒乓乓倒了一地。

“他的膽子總是很。”戈牙圖見怪不怪地道。

撒迦漠然點頭,一語不地向外行去。阿魯巴方自走到門口,忽回身問道:“對了,差點忘了問你,前麵罵我們隊長的那句話,是個什麼意思啊?我沒聽懂,不過覺得蠻有趣的。”

“什麼話?”戈牙圖敲了敲大腦袋,漸漸現出恍然神色,“哦!撲你老母啊!”

話音剛出口,他已經意識到不對,咧嘴幹笑道:“不不,是撲那個胖子的老母在我們地行族裏,就是幹他娘的意思。”

“撲?”阿魯巴顯得有些迷惑。

“嘿嘿,這樣才夠威勢嘛!”侏儒大刺刺地回答,走到鐵籠邊蹲下,細聲嘀咕起什麼來。

“撲老母?”阿魯巴在腦海裏想象著大致的動作,嘴巴慢慢彎成一道弧線,興高采烈地尾隨撒迦去了。

鬥室中,戈牙圖寬慰的低語仍在繼續。直到撒迦兩人的腳步聲變得微不可聞,一雙亮到可怕的眼眸,才自那黑影之中幽然閃現。

古曼達滿腹不快的情緒,幾乎是在頃刻之間便被撒迦所撫平——三個精巧的木桶,被他端端正正地放在舵盤旁邊。盡管桶口木封的邊緣處密實地塗著蠟封,但一股透人心肺的濃鬱香氣,還是隱隱地散出來,很快便彌漫了整個操舵室,

“基尼酒?!”瘋子船長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目光猶如為磁石所吸引般牢牢地粘附在酒桶上,喉結上下起伏,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

撒迦笑道:“早就聽薩姆過你喜歡喝酒,所以在路過裏查登的時候,就順便帶上了一些。出海以後我倒是把這事給忘了,幸好,現在想起來還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