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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在得失之間的兩隻蟲子
柳宗元曾在自己的《柳河東集》中為大家講述了這樣一個關於蟲子的故事。
有這樣一種奇怪的蟲子,名叫蝜蝂,蝜蝂在行走的時候,總喜歡在自己的背上放一些東西。不管是能否食用,即使是能食用的也不管合不合胃口,一概抓取過來,然後放在自己的背上。蝜蝂就這樣一路前進,一路抓取,後背上的東西逐漸增多,蝜蝂痛苦地抬起頭,舉步維艱地前行。抬起頭背著這些東西。東西越背越重,即使非常勞累也不停止。蝜蝂真是個貪財不足的家夥,連造物主似乎都在幫助它,蝜蝂的背天生就很不光滑,因而東西堆上去不會散落。隨著背上的東西越積越多,蝜蝂終於被壓倒爬不起來。這時候,許多善良的人看到了蝜蝂的行走艱難,就憐憫地替它去掉背上的東西,並扔在一旁。人們原以為蝜蝂會感激,哪知道蝜蝂不僅不感激,反倒迅速地拿起被人們扔掉自己的東西,拚命地往自己的後背上放。僅僅是喜歡“托運”東西也就算了,蝜蝂還有一個非常要命的癖好,那就是喜歡向高處攀爬可以想見,這個心高氣傲的蟲子的最終下場。因為背負的東西太多,又爬得太高,終於耗盡了體力,從高處一頭跌落下來,一命嗚呼。
走筆至此,我不禁這樣問自己,蝜蝂這個“遇貨不避”的“嗜取者”是得到自己渴慕的東西了嗎?是的,它得到了,然而,正是這樣一種無休止的“得”,卻讓蝜蝂失去了生命!
其實,這僅僅是中國版的“蝜蝂”,還有個美國版的“蝜蝂”,其行徑和結果就更加令人膽戰心驚了——
在美國南部,有個州叫阿克拉荷馬。那裏沃野千裏,氣候適宜,最適宜棉花的生長。所以,當地的農民多因地製宜,廣種長絨棉,一時間,農民的腰包逐漸鼓了起來。但是,好事不長,壞事便接踵而至——隨著長絨棉的廣範種植,這裏的象鼻蟲也逐漸猖獗肆虐,這種象鼻蟲長僅六毫米,初春時生卵。僅5天,卵就能長成幼蟲。三個星期就能變為成蟲,成蟲又能迅速生卵,一季就可繁殖三四代。這些象鼻蟲幼蟲專吃棉鈴。他們所光臨的地方,棉鈴紛紛落如雨,失去棉鈴的棉花逐漸變矮,甚至停止生長。心急火燎的農民們用盡了各種農藥來捕殺這種象鼻蟲,結果都無濟於事!
痛心疾首的農民們眼看著自己的農作物紛紛“死於賊手 ”,一氣之下索性不再種植棉花了,而是改種花生、大豆和玉米等農作物。並以這些農作物作飼料,迅速發展養殖業,並推廣果蔬等副業。20多年之後,這裏的農民驚喜發現:由於多種經營,這樣一來遠遠比種植長絨棉所得的收入要多出數十倍!
後來,這裏的農民做出了一件令世人無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多方籌集了費用,為象鼻蟲立了一個紀念碑,以此感謝象鼻蟲,並銘文曰:“深深感謝象鼻蟲,作為我們繁榮富足的先導”。
寫到這裏,我想請大家和我一起捫心而問,阿克拉荷馬的農民是失去了嗎?是的,但是,如若沒有這樣一種失去,也就不會有後來數以十倍的獲得。象鼻蟲是得到了嗎?是的,但是,它卻因這樣一種得到因而葬送了自己!
蝜蝂和象鼻蟲都因為過分要求“得”,才“失”了生命。其實,因“得”而“失”的又何止是蝜蝂和象鼻蟲呢?
得即是失,失即是得!我們在擁有一方時,千萬別忽視了還有另一方的存在!
大城養眼 小城養心
也許你早就聽說過這樣的論斷:“大城養眼”。
上大學的第一天,老師就告訴我們班同學說:“要想看一個大學的學生心胸的寬廣程度,隻需看這個大學的操場就知道了!”話音剛落,附和者眾,因為,我們學校擁有整個大學城最大的操場!當時的我,對於這句話也是深信不疑的,因為,我畢竟也是這個“大場麵”的受益人。後來,我還逐漸把這一論斷推及到評價一座城市的市民,自認為屢試不爽。
是的,大城市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大世界,擁有養眼的建築,養眼的風景,養眼的街區,更有穿越在其間的養眼美女。人人都說,見多才能識廣,見得世麵多了,眼界自然會放得很開闊,這時候的眼睛,自然也就波光浩渺起來。
這種論斷,在大學畢業後,又被我徹底推翻,因為,畢業之後的就業,讓我在大學所在的大城市犯了難。浩瀚的人才市場,人頭攢動,我一本薄薄的簡曆,卻不知道投向哪家。當時的我,才真正明白了電影《海上鋼琴師》裏1900不願意上岸的原因。曾經的大學生的我,原以為自己已經是大城市的一份子了,其實,我僅僅是蝸居在“大學城”這樣一座城中之城的簡單一員,涉世未深,與小城市自然無異。
盡管生活在城中之城的壁壘裏,我也分明地感受到了“大城市”脈搏的震動,對於我這樣一個涉世之初的年輕人,那無疑是一場心靈的地震!尤其是經濟文化高速發展的今天,人們的“居住觀”也在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人們或“北漂”,或“南下”,一時間,對於大城市,太多的人趨之若鶩,漸漸地,大城市,是一種可怕的向心力!
也許你還曾聽說過另外一句話:“小城養心”。
小城雖小,但“五髒六腑”俱全。大城市該有的框架,小城都有,隻是省略了部分細節。大城市如海,洶湧澎湃,演奏著一個城市的厚重交響;小城市如湖,安然靜謐,宛然晨光熹微裏一個曼妙女郎的獨奏。大城市裏,時光的主機能夠在瞬間刷新上一秒的故事;小城市中,總有太多的元素可供人們懷舊。大城市是一個“T”台,充滿了太多五彩斑斕的元素,讓人看上去就眼花繚亂;小城市如鄉間交錯的阡陌,曲徑通幽,自有一派賞心悅目的風光。
很多年前,美國著名作家梭羅放棄了大城市的繁華生活,毅然走進了瓦爾登湖,他在那裏建起了一座小木屋,從此,他就與瓦爾登湖裏的花鳥魚蟲為伴,賞四時佳景,讓心靈與自然相融,用自己的心靈感悟寫出了一本智慧雋永的《瓦爾登湖》。有人說,梭羅是個智慧的人,他懂得讓大自然為自己寫作,大自然是每一個人的母親,那裏盛產著靜謐,正是依賴於這樣的靜謐,才深深地攫取了每一個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