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五十分。
蘇紫第四次望向那扇緊閉著的房門,距離鬧鍾響起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十分鍾,而承諾七點起來做早飯的某人依舊毫無動靜。
蘇紫在襯衫是淺紫色漂亮還是天藍色亮眼之間猶豫。決定了,就天藍色,紫色那件有點透明,不能便宜了上司那隻色鬼。
對於遭受嚴重打擊的笙曼,蘇紫並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對她承諾做早飯的豪言壯語並不太放在心上。說起來笙曼的廚藝倒是蘇紫收留她的一個重要因素,笙曼的離家出走,不,是被迫出走實在是有幾分慘烈的。
話說蘇媽媽對女兒久久沒有找到工作的情況深感不滿,自我檢討之下,得出是笙曼獨立性不夠的原因,蘇媽媽痛定思痛,下定決心,終於做出了讓女兒自生自滅的慘壯決定。
是以笙曼拿到畢業證那天回家,還沒來得及和父母分享成功畢業的喜悅,就被蘇媽媽連推帶趕,順便附送了幾包她的生活用品後,給關在了門外。
笙曼破門無法,仰天哀嚎。“媽,不帶這樣的,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回應她的,是電視裏某頻道搞笑節目某個嘉賓張狂的笑聲,笙曼頓時仿佛看見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
蘇爸爸偷偷跟出來,塞了幾百塊錢在笙曼手裏,不舍的道:“女兒呀,不要怪你媽媽,她也是為了你好呀,爸爸隻有這麼多私房錢,你省著點花啊。”
笙曼提著幾大包在街上溜了一圈之後找到了蘇紫。
蘇紫絕對是一個精刮,而且擅於利用一切資源的人,這也是為什麼她在工作一年後就被提升為部門主管的一個重要原因,笙曼惟一的優點就是單純善良,但這對蘇紫來說絕對稱不上優點。
友情之外,好在笙曼還有極好的廚藝,這對蘇紫來說也算是意外收獲。蘇紫有時候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和笙曼做同一道菜,同樣的步驟,同樣的火候,同樣的調料量,可是出來的味道差了不隻一個層次,就連韓印做出來的都比她好吃。
想想就覺得憋屈。
所以當笙曼不得不同意以廚藝抵房租的時候,蘇紫嘴角大大咧開,有一種小人得誌的張狂感。
思緒間,蘇紫已經穿上絲襪,套好短裙,踩好鞋子,一轉身,手袋和文件夾都已經在手裏了,可是笙曼的房間,還是風平浪靜。
一分鍾,兩分鍾……
小小的火苗在心底發散,瞬間已成燎原大火……
高跟鞋與地麵相接觸發出清脆而頻率極高的聲響,房內的笙曼翻了一個身,咕噥道:誰一大早哢嚓哢嚓像在切菜一樣。薄薄的絨被襯著空調房二十五度的怡人氣溫,倒也說不出的舒爽。
巨大的開關門聲響起,笙曼再次不甚耐煩的嚷嚷:媽,我今天沒課。正打算翻個身繼續睡,被子被抽走,身上傳來一陣涼意,緊接著頭皮一陣扯痛,後背懸空。
耳邊響起陰惻惻的、像女鬼一般的聲音:“蘇笙曼小姐,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張開眼睛。”
蘇紫簡直不敢相信她可以這樣,昨天還憂心忡忡,一臉悲憤的人,轉眼就已經睡得像頭豬,天下太平也沒有她這麼快,也不知這種性子是優點還是缺點,以前在學校也是這樣,掛科時,仰天長嚎,悲痛欲絕,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慘烈,可是第二天已經歡歡喜喜的約她吃肯得基,看電影。
知道她愛睡懶覺,昨晚還偷偷將她的手機鬧鍾設置為五分鍾自動響一次,可是如今看看,連電池都被她給拔了,機身不知給扔到哪個角落去了。
被蘇紫一吼,笙曼瞬間清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頭發被蘇紫扯著,腿被蘇紫壓製,而蘇紫的臉,距她隻有十厘米的距離,而更重要的是,蘇紫的臉色,好像蘇媽媽買回來的某種豬內髒。
笙曼咽咽口水,諂媚的語氣。“蘇紫,你是一個淑女,真正的淑女。”
顯然這句話對蘇紫相當受用,她揚揚眉毛。“然後呢。”
“淑女是不會做出抓著別人睡衣這種粗魯舉動的。”
想想也是,一把放開她,蘇紫退後了幾步。“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昨天的種種噩夢瞬間浮上笙曼的腦海,她悲慘的大叫一聲。“你為什麼要提醒我。”轉頭卻說出讓蘇紫吐血的話。“完了,完了,我是不是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