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自然是吃得硝煙四起,也不知是不是嫌棄蘇媽媽做的飯菜難吃而又無法抗議,聶初陽和趙至陽都沒夾多少菜,反而唇槍舌箭,明褒暗貶,你來我往,蘇媽媽對這種雄性的戰爭一向偏愛,也放下筷子,看得津津有味。惟有蘇爸爸和笙曼,兩人埋頭苦吃,而趙至陽和聶初陽也仿佛比賽似的拚命給笙曼夾菜,待到一切結束時,桌上的飯菜也幾乎消失不見,笙曼站起來收拾桌子,肚子像要被撐破似的難受。
趙至陽和聶初陽,一個大學教授,一個城市精英,別看外表都是俊朗的美男子,可是骨子裏,誰都不是好惹的主,聶初陽沒占到便宜,趙至陽也沒討到好。
笙曼切了水果出來,蘇爸爸估計受不了這低壓的氣場,已經溜到電視機前去了,而趙至陽和聶初陽則仍然坐在餐桌上,雙手抱在前對峙,而蘇媽媽則在上位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們,仿佛在期待一場更加精彩紛呈的戰爭。
叉起一塊水果遞了出來,可是同時伸出來的,卻有兩隻手,笙曼手哆嗦了一下,掉了。
她心裏無比感謝這塊水果掉得正是時候,她也顧不得有理沒理,轉身就想從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溜走,可是聶初陽卻好死不死的開口說道:“笙曼,我想吃水果。”
她心裏那個怨念啊,還不能發作出來,隻是把水果盤子向前推了推,示意他自己動手,聶初陽卻似若未見,還給她遞了一個眼神:你喂我。
笙曼真想拿起刀子戳死他,愣了一會兒,三個人,六隻眼睛都盯著她,頭皮一陣發忙,隻得又叉了一塊起來。
卻被趙至陽搶了先。
口裏嚼得津津有味。“不好意思,我是客人,笙曼,對吧。”
聶初陽眉毛狠狠了幾下。“我還是她男朋友。”
“那不就對了,你也算是半個主人,你這個主人沒道理跟我這個客人搶東西吃吧。”
三個人,六隻眼睛又再次向她盯過來,笙曼落荒而逃。“我……我去廚房洗碗,你們慢慢來。”
說完又想掐死自己,還慢慢來,汗。
“聶先生,跟我進來一下,有話跟你說。”笙曼在廚房聽見蘇媽媽聲音有些陰沉,心裏難免緊張,又偷偷從廚房探出一個腦袋,聶初陽微微朝她笑了一下,自信而從容,男人成熟穩重的魅力像春天的花朵一樣綻放,她看著他優雅的轉身,一舉手一抬足皆是無邊的風采,這樣一個男人,笙曼感覺自己無法對他沒有信心。
心情奇異的平靜下來,偏頭卻迎上一雙飽含興味的眸子,趙至陽不知何時已坐在沙發上,半垂著眸,視線有些斜挑,嘴角含笑,笙曼微微點了下頭,逃也似的轉回了水槽邊。
進的是笙曼的房間,粉色和藍色為主調,床,書桌,衣櫃占了這間房的大部份空間,牆上貼著大大小小的明星海報,書桌上的書也是一些言情的雜誌和卡通的漫畫,隨處可見的絨毛布偶仿佛成了這間屋子的主人,聶初陽隨手拿起一個醜陋的布偶,那誇張的造型讓他不自覺的勾起了唇。
“聶先生,很幼稚是不是,笙曼從小就喜歡這些東西,我給她的零用錢也大都花在這上麵了。”
聶初陽回過神來,偶放回原處。“伯母,不用那麼客氣,叫我初陽就行了。”
蘇媽媽有床邊坐下來,示意聶初陽也坐下。
“別看笙曼二十幾歲了,她的想法還像個孩子,吃幾次虧都學不會乖。”
“伯母,我以為,笙曼這種個性才正是她與眾不同的地方。”
蘇媽媽長長歎了口氣。“我倒希望她像大多數人一樣,夠精明,城府夠深,那樣至少不會被人欺負,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雖然笨了點,可也是心頭的一塊肉,二十幾年了,我都盡自己的努力保護她,現在看來,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聶初陽不知道蘇媽媽倒底想表達什麼,最好的辦法便是繼續沉默的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