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周一的時候,我如願地薅到了雷銘的木滑輪,雄糾糾氣昂昂哼著《鬼子進村》的調調,嘿咻嘿咻地把它扛到了學校裏,邊走邊幻想著賺大把鈔票的美好前景,我心裏就美得直得瑟。

當天晚上,木滑輪就受到了班裏同學的極度喜愛。大家都把這古樸的手工藝製品爭相傳閱,盯著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神器一般,直問我這東西怎麼玩,看班裏幾個男生的架勢,頗有現在就想坐上去玩一玩的感覺。

我眼盯著大夥兒的情緒都被我給煽了起來,這才宣布道,“哎哎哎,我說同誌們,冷靜冷靜,明天中午的時候,我會在學校外麵的陡坡處設一攤兒,你們有興趣的,都可以來玩。玩一次隻要兩毛錢,很劃算的。”

“切……”豈料我話剛話完,教室裏頓時響起一片喝倒彩聲。幾個相熟的男生頓時圍過來,揪我的頭發,扯我的耳朵,“我說哥們兒,你這就不仗義了啊,想當年咱幾個也算是打遍學校了,哪一次打架沒哄帶著你一起?現在竟然還來跟咱們收錢了,丫的太不夠義氣了!”我們班的班霸,也是我的好哥們兒陳勇一把把我挾住,厲聲問。

我毫不服軟,鈔票當前,哥們兒也沒情麵講:“不行!我這可是付了租金的哎!你說我不仗義也要做一次了。大不了,你玩五次,我送你再玩一次,你玩上十次,我送你玩三次,OK?”反正這是無本的買賣,送班裏的幾個兄弟玩幾次也不吃虧。

然後,雙手合十,求爹爹告奶奶狀:“兄弟們,大家一起混了這麼久了,難不成還讓我虧錢麼?大家不要這麼黑心啊!幫襯幫襯,啊?”

“切!”陳勇和幾個男生白了我一眼,估計是覺得我特沒意思,紛紛一轉身坐回了座位去。

我抱緊木滑輪,一個個挨個兒道歉,“明天,記得來玩啊,啊……兄弟我有優惠……”

“咚……”我話還沒說完,已經挨了他們一人一拳,被打得青了眼,浮腫了臉。

第二天,我興奮得一上午都坐立不安,一想到馬上就能賺到錢了,心裏就美得直冒泡。中午放學鈴一響,我也顧不得飛到食堂搶食兒了,直接撲到校門口,往胸口處套一“玩一次2毛”的牌子,整得跟搞批鬥時掛得大字報似的,然後,蹲下,擺出木滑輪,望著同學們進進出出校園的腳,等待……

“姐!”突然,身後被人一拍,我轉頭,看著衝我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雷銘,奇道,“咦,你怎麼來了?放學不回家麼?”

他倒好,一屁股與我平行蹲下,眨巴眨巴眼,“喂,汪青青,你沒搞錯吧?既然說了五五分成,我當然要守著你做生意啦,否則怎麼知道那些來坐滑輪的人坐了幾次?到時怎麼分錢?”

怒!

“喂,雷銘,怎麼說話呢?說得我好像要貪你幾個錢兒似的!”我朝他呲牙咧嘴。

見我怒了,雷銘肩一縮,立刻換了一副討好的表情,“好好好,算我錯了,算我錯了。我們這是好兄弟,講義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這樣說還差不多。”

轉頭,又繼續看向我的賺錢工具:這玩意兒,現如今已經相當的稀罕了,不怕沒人來玩!雖然還沒有人拿正眼瞅我,但我相信待會兒一定會有人來問價的。

果然,眼見著這東西稀奇,有幾個男生上前詢問了,“同學,你這坐一次兩毛錢?”

我抬眼,笑眯眯地正要準備回答,一看來人,頓時臉就黑了:

來人竟然是我們學校的校霸,高我一級的劉占山。聽聽,這名字就有當土匪的架勢,人更不用說了,肥頭大耳一身肉一抖一抖的不說,據說他還是跆拳道的高手,至於他是幾段高手,這就不用說了,總之,就他那體型也是那種一屁股坐下來就能把我坐斷氣的那種。

眼看著他穿著一件繃得緊直的麻紗褲子,臉上的肉隨著他問我的話而一抖一抖的,我心裏不免一個哆嗦,“是……是兩毛……”我伸出手指比了比,“咕咚”吞了口口水,大歎自己命衰啊,第一次擺攤,就遇上這麼個主兒。

相較於我的哆嗦,雷銘倒顯得鎮定得很,站起身,直視著高他幾年級的劉占山,“是的,學長,玩一次兩毛錢。如果你玩得多,我們還有優惠。玩上一塊錢可以贈送一次,多玩多得喲!”他顯寶似的拿起滑輪在劉占山麵前晃悠,“你身後……一、二、三、四,得,四兄弟,一人玩上一塊錢的,我再送你們一人兩次,怎麼樣,劃算吧?”這家夥,倒比我會做生意。

想那劉占山雖塊頭大,但也是明理之人,聽雷銘這麼一說,頓時來了興趣,舉著滑輪看了半晌之後,點了點頭,“那成,我們一人坐一塊錢的,這是五塊錢,你說要贈送我們兩次,就是一人滑七次,對吧?”

雷銘點點頭,笑眯眯地從劉占山手裏接過錢,“好咧!”把滑輪遞給劉占山,“學長你慢慢玩啊!”又退回來,衝我狡黠地搖了搖手裏的鈔票,樂得跟隻狐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