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汪青青又恢複為原來的汪青青,不再裝淑女,不現刻意的買衣服打扮,成天在校園裏晃悠,打乒乓球,打羽毛球,和同學們嬉笑怒罵,吃喝打屁,高興時即使在人多的地兒也引吭高歌,不高興時就和範琳琳、舒華幹上一架……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想,倒也樂得自在,圖個清閑。
也許正因為我這獨斷獨行的個性,竟然吸引到了學校裏幾個帥哥的眼球,天天在宿舍樓下叫我的名字,爭著要請我吃飯唱K,而我也來者不拒,倒拖著範琳琳和舒華一起去玩得那叫一痛快,反正這些人錢多,又不用我付帳,我何樂而不為?
隻是這些人在請過我吃一次飯,看著我呲著牙拿著一根竹簽一顆牙一顆牙的剔個仔細,再“咕咚”一聲,把剔下來的東西吞進肚子裏,並美其名曰“杜絕浪費”後,或請我唱一次K,聽著我用我那莎士比亞左音部的聲帶唱情歌唱得盡興而使他們都綠了臉之後,就再也沒有請過我。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黃焱自是不會再理會我。但偏偏我又入了文學社並繳了二元錢的會費。秉承著浪費是最大的可恥這一信則,我依然每天放學後堅持到學生會辦公室裏文學社的辦公桌旁晃悠,哪管生為學生會主席的他會不會對我猛翻白眼,依然旁若無人的翹著腳看報紙寫校刊上的文章,大聲的和成員們討論這一期校刊的策劃問題……沒想到,由於我的“積極”,我在文學社裏的威望竟然一路飆升,待暑假來臨之前文學社重新一次推選主編時,我竟然一屁股就坐穩了主編的位置。當這一人事命令公布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跌破了眼鏡。
更要命的是,自從我成為了校刊主編,就更加引來了所有人注意的目光。幾乎學校裏的所有人在看到我的時候,都會尊敬的稱呼我一聲“汪主編”,聽得我那叫一得瑟,隻能夾緊尾巴,拿出風度來挺胸翹屁股地裝老練,原先那自在得意的時光一去不複返。
唉,名人,真不是人當的!
但既然成了名人,自然就應該要拿出名人的風範。暑假到來的時候,學校學生會聯係到了幾個與學校有合作關係的商家,可以讓一些家境貧寒的學生利用暑假的空檔去為其發DM宣傳單或做打雜工賺取一些書本費。而作為文學社新上任的主編,自然要以此事大做文章,與報了名參加兼職的學生們一起行動,利用此次打工經曆,寫成好的報道刊登到校刊上,以增加學校的威望和學生會的威望。
於是乎,在暑假來臨之時,我與學生會其他部門的社長或負責人跟隨著黃焱,帶領著通過審核的學生們一同浩浩蕩蕩的,在這豔陽如火的夏季,開始了我們的打工之旅。
跟我們簽訂協議的單位裏有一些電子企業,有電腦城,也有一些廣告策劃公司。而在電腦城的工作是最為辛苦的派發DM傳單,舉著宣傳牌在大街上走,為某品牌電腦作宣傳工作,因為沒有空調,而且要在太陽底下站一整天,還要對過往的行人滿臉堆笑……所以工作內容極度的辛苦與不易,也是許多負責人都相互推諉的一份差事。但本著最辛苦的工作最有發掘新聞價值這一點出發,我把電腦城的負責工作接了下來。
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黃焱竟然也接下了在電腦城帶隊的苦差事。
於是,逼不得已的,我與他又一次成為了合作夥伴。帶著分到我們手下的六個學生到電腦城總經理辦公室報到,開始了我們第一次的打工生涯。
然而,我很快的發現,雖然這工作日薪的確很高,但也的確很辛苦——也很心酸。
負責管理我們這些打工學生的是電腦城營銷策劃部的張經理,一個中年婦女,高高瘦瘦,像個魯迅先生筆下“圓規”的經典形象,其人也尖酸刻薄。
在我們街頭派發傳單時,她會偷偷地叫人跟著我們,或站在對街裝作若無其事的觀望,或跟著我們上廁所,並不許我們關上廁所門,一副生怕我們把傳單不負責扔掉的樣子。
這些我都能忍,即使我們在太陽底下曬掉了一層皮,我整個人都黑了一圈,但也的確明白了賺錢的艱難。一天三十元錢的日薪對我來說也許不重要,但對於跟著我們同來的貧寒學生而言,卻是一筆可觀的收入。為了這點收入,忍受一些不信任的目光與言論,忍受著街頭路人不耐的目光與擺手拒絕我們遞上去的傳單等舉動……這些,都是值得的。
但我唯一不能忍受的是,這個張經理在我們工作到十五天的時候,竟然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那一天,因為配合電腦城的促銷活動,電腦城臨時通知我們,需要我們一群學生到街上舉牌作宣傳。接到這個命令,我與黃焱一起到了張經理的辦公室裏去領馬上要去街頭展示的DM牌。卻不想當我們點完牌子數目時,張經理卻叫住了我。
“汪青青,你跟我來一下。”她說我命令完,轉身走進一間雜物室裏。
我跟上去,看著雜物室裏黑燈瞎火,她在其中一陣翻騰,出來的時候,手裏竟然拿著幾件類似比基尼一樣的金光燦燦的衣服,“給你,”她遞到我的手裏,傲慢的說,“記住,發給每一個女生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