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自己老公的話,汪青青顯然並不買賬,隻見她也同樣嘟起了嘴,連帶著竟還皺起了眉頭,似乎頗不樂意地掃了雷銘一眼,“跟你說了啦,叫你不要老陪著我,你老是不聽我話……我拜托你,我現在是孕婦耶,你這樣老是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陪護著我,不給我一些私隱時間的話,我可是會鬱悶的……”邊說邊怨懟地看了自己老公一眼。
雷銘俯下身,愛憐地親親汪青青的頭發,“哪有……嘿嘿……”討好地朝自己的老婆笑著。那姿勢,那神態,活脫脫的一個老婆奴,“我這不是想你了麼?老婆來,讓我香一個……”說完,噘著自己的章魚嘴埋下頭去就想與某女的嘴巴做對接……
眼看著一對男女在我這個未婚——甚至未談戀愛的人士麵前打情罵俏上演著惡俗戲碼,我、終於、忍無可忍地、人品爆發了!
推了推眼睛上架著的那副幾個圈兒的框架眼睛,我迸出一聲大喝:
“哎哎哎……我說,你們兩口子要不要注意一下形象?”好歹有我這個外人在場欸,他們要溫存,至於來刺激我本來就很脆弱的腦細胞麼?
我這一出聲,終於成功地讓那噘著章魚嘴的雷銘回過了神來。轉頭,他一臉不善地望向我,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謝知伲?你怎麼還沒走?”他倒惡人先告狀般地驚呼起來,“你還呆在這裏幹嘛?”
我:“……”
介個介個……這似乎不是我的問題吧?
下一秒,雷銘已經跳將了起來,揮著手開始動手趕人,“去去去,哪兒涼快上哪兒待著去!你個偷窺狂!”
偷窺狂?
我抓狂!
我啥時候偷窺了我?明明是他們倆口子在我麵前刺激我來著,我還害怕長針眼兒呢我!冤,我真比竇娥還冤哪!天哪,六月啊!飛雪啊!凍死這倆口子吧!
“快走快走!”雷銘已經利用他那高大的身形將我趕到了門口,伸手開門,“不是跟你說了不讓你寫了嗎,還有的沒的老跑來打擾我和青青溫存,難怪沒人要……”
沒人要?
我差點被雷銘的毒舌氣得腦溢血栽過去!
半晌,終於反應過來,我氣得全身發抖地辯駁,“我……我會沒人要?那,那是我看不上好麼?你知道麼,想當年,追我的人那可是排成一個連呢,敢比你家老婆暢銷!”硬著脖子嘴硬。
雷銘睨我一眼,很不屑地,“哦?是嗎?”壓根不信的神情。門已打開,他往外哄我,“那敢情好,那你趕緊找別人玩兒去,別老愛去窺別人隱私拿來寫書,順帶著教壞我老婆!”
暈!你老婆壞還用我教?早八百年前她就是混出名號的女流氓了好不好?
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我半個身子被雷銘搡出了門外,眼看著陣地就要完全淪陷,突然間,我腦海中精光一閃,“慢!”我大喝一聲!
雷銘正在推搡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危險地眯了眯眼,盯著我,挑了挑眉,“你還有什麼事?”頗不耐煩的模樣。
看看,同誌們,看看,這就是欲求不滿的最佳表情啊!
我轉身,擺出個酷酷的表情倚在門邊,完全化解了剛剛差點被人掃地出門的尷尬。
抬頭,一臉奸笑,“哼哼……”我冷笑了兩聲……
笑聲中,雷銘被我的“氣勢”所震懾,皺著眉,不解其意地看著我……
下一秒,我臉一變,堆出一臉討好的笑湊上前去,“嘿嘿,雷銘……不,雷總!”伸出手,作出個數鈔票的舉動,“書我已經寫完了,你啥時候給我稿費啊?”
“書?”雷銘一震,更為不解的表情。
“就……就你們的故事,你和你家青青老婆的……”我點頭哈腰,“我已經寫完了,剛剛你老婆說故事已經寫完了……那我的稿費你看……嘿嘿……”
“你、寫、完、了?”雷銘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
我猛點頭,“是啊是啊!”
接下來雷銘的一句話,卻差點將我轟得暈死過去。
“我不是說不用你再寫了嗎?”
不是吧?耍我也不待這樣兒的!毛了我!
“喂!”重重地,我一拳頭敲在他們那扇厚厚的鐵門,成功地看到那扇鐵門抖了幾抖——
啊啊啊啊啊……
卻在下一秒,我差點尖聲叫起來:好痛,好痛!完了,回去手肯定要腫成饅頭了啊……
但現在,憋紅了臉,我硬生生地撐著麵子捱過了這陣劇痛。挺挺小胸脯,我架架眼鏡,雄糾糾氣昂昂地麵對著雷銘,“不待你這樣玩兒人的啊!我都已經按你老婆的要求把你們的故事寫完了,幾十萬字哩,結果你一聲說沒讓我寫就算了?啊?啊啊啊啊啊?你今後還想不想混了?”
相較於我的氣勢,雷銘更絕,雙手一抱胸,冷冷地問我,“我已不混社會N久了!”一句話,又成功地讓我敗北。
轉回頭,他利眸掃了一眼汪青青,卻正好讓我看見汪青青正頂著個大肚子正準備落跑的光輝模樣——
“青青,老婆……”他危險地低喚。
正準備閃身上樓的汪青青頓時像渾身過了電似的,立馬站得腰板挺直,手一伸,就如同小學生舉手回答問題似的,“有!”響亮地答。那模樣,怎麼看怎麼滑稽。
下一秒,滿臉堆著討好的笑望向雷銘,隻差沒多一條尾巴能搖一搖,“老公……”嬌嗲嗲地叫。
雷銘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衝她走了過去,卻故意板著一張臉來裝嚴肅,“老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記了告訴我啊?”
在那一瞬間,我看到汪青青身體劇烈地一縮,整個人像練了縮骨功似的,硬是矮下了一大截兒,“嘿嘿……雷銘,其實是這樣的……”
雷銘不理她,徑直走到她麵前,卻一瞬間從剛剛發怒的雄獅變成了溫馴無害的小貓,就連聲音也降了幾個調,“老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咱們這點事咱們自己關上房門來說就好了嘛,可你倒好,偏偏要說什麼要記錄下來當作我們老了的回憶,還說要拿給孩子看……好嘛好嘛,我都依你了……可你完全可以找個好一些的作家來寫嘛,幹嘛去找這個連啥名號都沒有小作者來寫啊?她寫得好麼?”他“小小聲”地跟自己老婆嘀咕,音量又拿捏得剛剛能讓我聽到。
“喂!”我覺得我有必要出聲,表示強烈的抗議了,“雷銘,可不待這樣說人的啊!我可是很有操守的撰稿人……”
“哎呀,我這是推脫不了了啊,她不每次來的時候送我棒棒糖當賄賂嗎?”汪青青的話剛好抵了我的黃!
我:……
保持沉默。沉默是金啊同誌們!
“棒棒糖?”雷銘聽到自家老婆的話,不可置信到簡直到了抓狂的地步,“老婆你不是吧?一個棒棒糖就把你收買了?”
“不是一個,是一袋……”我在一旁有氣無力地解釋。
卻換來雷銘惡狠狠地一撇。
我縮縮頭,再次發揚沉默是金的光榮傳統:這對夫妻,真是夠了!
見事情徹底敗露,汪青青於是嘴一撇,哇啦哇啦地假哭開了,“可你不讓我吃啊……”
“因為沒營養你知不知道?”雷銘繼續惡狠狠地凶自己老婆。
汪青青撇撇嘴,嗚啦嗚啦地就哭上了,“可你兒子想吃啊……嗚嗚嗚……你兒子想吃嘛……你又不給我買……你是天下最壞最壞的老公,早知道我就不嫁給你了……嗚嗚嗚……”
“嘿嘿……老婆,老婆你別哭了,我又沒說什麼……算了算了,你吃都吃了,咱們不說了,啊?不說了……”見汪青青一“哭”,某惡人馬上由大尾巴狼幻化為小綿羊,小小心地賠不是。
“可你兒子還想吃涼粉,想吃燒烤,烤魷魚那種……還有炸大螃蟹、臭豆腐、串燒土豆,對了對了,還有烤肉串……”汪青青咬著手絹眼淚汪汪地看著“小綿羊”,一樣一樣地數起吃食來,典型得寸進尺的嘴臉。
雷銘:“……”
嘿嘿,懂了吧小子,跟女人鬥,永遠討不了半分便宜!
看著雷銘已經完全被“製服”,我來了勁兒,躥上前,碰了碰汪青青的肩,俯到她耳邊,“順便叫你老公把我的稿費給算算……”
話還沒完,我就光榮地成了炮灰!
雷銘正逮不著地兒撒氣呢,一見我湊上前來,立馬改變了方向,衝著我哇啦啦地開炮,“謝知伲,你怎麼還沒走啊?嗯?你想幹嘛?看咱們兩口子吵架?快走快走……”眼見著就要來趕我——
“哎呀哎呀!”一旁的汪青青突然大叫了一聲,捂著肚子怪叫起來,“肚子……肚子好痛……哎呀,我肚子好痛哪……”
她這一叫不要緊,可把正趕我趕得興起的雷銘的臉色給嚇得慘白,也把我給嚇了個夠愴!
“老婆,老婆,你沒事兒吧?”
“汪青青,怎麼樣?你肚子很痛嗎?”我飛奔過去,想要扶住她。
卻在突然間,汪青青悄悄地抓住了我的手,對我擠眉弄眼般地打了個暗號。
哦……
我心裏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