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雖大,藍天更寬。
越高,海風越大。
濃濃的黑煙,上升到九層樓高度後,就已經被海風吹的極力向北傾斜。
整棟被濃煙,大火所包圍的建築,反倒是天台上是最安全的,除非大火能把整棟樓都燒塌了,不然卡拉維奇隻須坐等救援就是了。
但他已經沒有了再活下去的理由。
他自己也這樣覺得。
明麵上,他是維納斯賭場的老板,說一不二。
可已經去了地獄的博夫斯基卻很清楚,卡拉維奇隻是俄羅斯吸血蝙蝠夫人的代言人罷了,隻因他在這邊打拚年數夠久,每年能給幫裏創造天大的利潤,所以他才能始終牢牢把控著賭場。
讓近年來備受夫人新任的博夫斯基,想找個把他取而代之的機會,都很難。
二十多年來,卡拉維奇幾乎從沒出過錯。
唯有這次,在博夫斯基的蠱惑下,違反了賭場規矩,招惹到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犯下了無法彌補的大錯。
所以,就算卡拉維奇可以靜坐天台上等候救援,終究被救,他也不會活下去的。
任何人做錯事後,不都該付出相應的代價嗎?
可是在死之前,卡拉維奇想給賞識他的大老板打個電話,詳細把這邊情況說一下後,再虔誠的懺悔,以死來謝罪。
大老板的手機,居然很快就通了。
就仿佛,大老板早就知道他會在這時候打電話,特意等候他那樣。
電話剛一接通,已經走到天台護欄前,往下望去的卡拉維奇,立即挺身,昂起胸膛,絲毫不在乎下麵後院中的那個惡魔,會不會給他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賭場大樓的樓層高度,要比住房高度高很多,平均五米一層,故而天台總高度在四十五米左右。
四五十米的距離,對於射程超遠,殺傷力極大的沙漠之鷹來說,實在不算事。
李南方要想槍殺已經站在護欄前的卡拉維奇,很簡單。
卻沒有子彈飛來。
就仿佛,李南方知道卡拉維奇自己也知道他沒活下去的希望了,不想再浪費子彈。
也或許,這會兒迅速趕來的澳門警方,把他給震懾住了,失去了亂中開槍的機會,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站在這兒打電話。
總之,當卡拉維奇用相當恭敬的語氣,對手機那邊的男人說話時,也沒子彈飛來:“先生,您好。”
手機那邊的男人聲音,很淡,沒放鹽那樣,卻透著股子冷意:“我不好。如果你的財產,因為某個人的愚蠢行為,才被大火吞噬。如果你苦心培養多年的手下,在大火中慘嚎時,你會覺得好嗎?”
“是我的錯。先生,我百死莫贖,隻是辜負了您對我的期望,以及這些年來的大力培養。還請您原諒我。”
胸膛挺的筆直的卡拉維奇,在和這個男人通話時,滿臉都是虔誠的崇拜色彩。
如果世界上真有上帝存在,那麼這個男人,就是卡拉維奇的上帝。
當年,就是他把本來出身小山村的卡拉維奇,送去了俄王牌特種部隊,曆經淬煉七年後,才放他來澳門,擔任維納斯賭場的老板至今。
這些年來,卡拉維奇始終感激先生,以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給先生創造了最大的利潤在嚴守先生製訂的規矩前提下。
為此,他也得到了先生的極力稱讚,準備等年後,就把他調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