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魔門三宗,經過幾場苦戰,已經迫至棲雲觀內,在那個空曠的廣場上,短兵相接,戰況又進入相持階段,眼看便可攻克,殺進真君大殿。若真是如此,茅山派可算是顏麵掃地,將曆代祖師的臉麵都丟盡了。
施虎子至今仍不能相信,本門的「七星招靈攝魔籙」竟然阻攔不了這批魔人,況且魔門這三宗的最高首腦並未到場。對方究竟有何能,居然能一舉攻破那蘊涵曆代祖師心血和意念的符陣。這集符籙,地形以及陣法於一身,完美結合的大陣,其實是茅山派山門的一道險關,是一道鎮身守觀的無形屏障,一旦被破,對門人心理的創傷是不可估量的。
但魔門三派亦好不到哪裏去,經過碧瑤潭鏖戰,他們本以消耗不少,加上適才在山門外的攻堅戰,又是一批消耗,若論實力,實已消耗了過半。但茅山派的主力,此時尚未出來接戰,隻在山門設些厲害的劍陣,打不快既退,因此被魔門三宗不斷突破。
茅山派這且戰且退的戰略,為的就是避免消耗戰,造成無謂的戰鬥減員。況且這廣場是茅山派又一處屏障,雖是寸草不生,片木不長,但每一塊青石鋪成的地麵,都藏有無限機竅,凶險處並不下於碧瑤潭,尤其那個巨大的太極印,給魔門人帶去的心理震懾是相當大的。
太極圖中,陰的一麵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獸圖案,給魔門三宗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茅山派自碧瑤潭開始,共設了四處禁界,其中第二道正是這個廣場;其後第三道是廣場這端的真君大殿;以及山後的上清洞。倘若這四處禁界一舉被破,則茅山派覆巢之下,焉得完卵?即便宣告茅山派土崩瓦解,從修真界除名。
因此施虎子不與糾纏,隨便接戰幾下,就直接納敵於第二道禁界——太極廣場。準擬一舉殲滅魔門主力於此,在祖師大殿前伏魔護法。
施虎子身先士卒,手執法師劍,率眾立於大殿走廊前,與太極場中的魔門針鋒相對,絲毫不肯在氣勢上輸上半籌。輩分低微的兩方弟子,有些已經在兵刃交接,纏鬥一處,而雙方的首領卻都未曾參與肉搏。
鐵菩提此時心癢難搔,魔性大發,見到一旁的衛風,恨不能帶著他立時逃遁。眼見茅山派讓出一大塊腹地,任憑魔門衝鋒,反令他覺得其中有詐。因此,空有進取之心,卻無破敵之策。他心中盤算,知道茅山派以符籙出名,其餘道術,不足為奇。以他鬼符宗二當家的身份而言,自然知道符籙一途,變化莫測,妙用無窮,若說施虎子有令他魔門三宗全軍覆滅之能,他也不能不給予重視。
當此之際,唯一的克敵之計,就是先發製人,不讓茅山派有啟動符籙的時間,給予致命一擊。他正籌措萬無一失的計策之時,火真人湊上前來,問道:「鐵師叔何以令大夥駐足不前,咱們隻差寸功,就可攻進真君大殿,燒了他們的道觀。」這廝動不動就是放火燒道觀,可見是個放火狂。
他這幾句話隻是試探,其實心裏「不攻」的主意比誰拿的都堅定。隻因碧瑤潭一戰,主攻的悲慘遭遇已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鐵菩提瞅了他一眼,似在分辨火真人這幾句話的用意。這幾句話若是由豹尊者這莽夫說來,倒還有幾分可信。從這其奸似鬼的火真人口裏說出,他連半分信任也欠奉。
火真人目光迎著鐵菩提,透著一臉請教之意,並不因鐵菩提有可能識穿他「扮豬吃老虎」的用心,而感到有任何不適之感。相反,眼中的誠摯之色絲毫不減。
鐵菩提恨不能飽以老拳在這張奸臉上,但心知眼前的大敵是茅山派的道士,先攘外,再安內,這個策略不容更改。當下淡淡道:「這空曠的大廣場,火賢侄認為會是毫無玄機,是這幫道士好心讓出腹地來,讓咱們去衝鋒?」
火真人道:「也許他們唱的是空城計,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鐵菩提嘿嘿冷笑,瞧了瞧氣象森嚴的真君大殿立在後麵,哪有半點空城計的跡象?
火真人卻一味裝傻,歎道:「那便怎麼是好,到手的鴨子看他飛了?」
豹尊者果然是好了傷口忘了疼的莽漢,還未等鐵菩提和火真人商定,他已發出強攻的號令。隻見他令旗一招,萬獸門的弟子立時開始施法,隻見人人手裏都多了把花旗,上麵繡著各種凶猛野獸。口中念動他們的「驅靈十八真言」,這又是萬獸門的另一項拿手絕活,驅動自己炮製的獸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