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芭妮,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一聲怒喝,顯然,納蘭青麟發怒了。
可黃花,卻偏偏不吃這一套,隻見她昂起頭,朝男子正色堅絕道:“希望王爺不要強人所難。”也就是說,不管他用什麼條件,都不能博得她的心。
這一世,她隻愛清塵一人,想牽手共度餘生的也隻有他。
納蘭青麟緊緊看著黃花,久久也不曾移開視線,而黃花,也是一臉堅決的望著他,毫不退縮。
就這樣,時間停止了。寂靜的荷香苑,能聽見的,隻有那幾聲‘哧哧’火燭聲。
半晌後,正當黃花按捺不住想開口時,卻聽納蘭青麟低聲歎出一句,“也許,這是天意吧。”
不知為何,當他說出這句後,黃花突然覺得壓迫感已沒剛才那麼強烈了,似乎,他已經想通了什麼事,隻是她現在還無從得知。
納蘭青麟的目光在黃花身上流連了片刻後,然後慢慢轉移到了桌角的那行英文字上,淡淡說道:“母妃曾有遺言,隻要有人能將那段文字會意出來,便能讓她夢想成真。而你既然會念,想必,你也知道它的意思吧。”
黃花怔了怔,隨即閉眼悠悠答道:“對於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某個人……你是她的整個世界。”
“嗬嗬……”聽黃花翻譯完,納蘭青麟突然幹笑兩聲,神色淒然,自言自語道:“原來,你這般愛著他,即使被他辜負,仍舊,無,怨,無,悔。”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似在發泄,口氣裏充滿不甘跟憤怒。
黃花默默看著他,心中也是好奇不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他看來很痛苦的樣子,難道,跟先皇妃有關嗎?
她站在原地,暗暗疑惑著,納蘭青麟像是早已看透她的想法,自顧踱至窗邊,抬頭仰望著無盡的蒼穹,聲音像在追憶,幽幽傳來,“二十五年前,我的母妃在一次賞花節中認識了微服出遊的父親,從此相戀,可惜身份地位的懸殊,讓他們無法結合。直到後來父親登基為帝,終才可以接母妃入宮。然而母妃出生江湖,心性淡薄,一心隻向往自由,雖然放不下對父親的感情,卻也始終對那一片宮牆心懷敬畏,不願踏足。父皇無奈,隻得在宮外另匿居處,也就是現在的瑞青王府,將她安頓起來。此後,隻要有空,父皇便會來此與母妃相聚,倒也平安渡過了幾年。但耐何父皇始終沒能實現相守諾言,為了平衡眾多嬪妃背後的勢力,他無法時常陪伴母妃,即使如此,仍遭來了一些宮妃的嫉恨,於是,乘著父皇不在,便常來刁難。母妃生性溫柔善良,知道父皇身負大任,常常暗夜飲泣也不願連累父皇,而父皇又因忙於國事冷落了母妃,自此,兩人關係越來越疏離。終於,母妃一病不起,等父皇發現時,確為時已晚。”
說到最後,他原本置於身側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似在壓抑著莫大的悲痛。
黃花不知道他為何要提起這些,也許是那些文字勾引了他的傷心吧,這皇族中的勾心鬥角,本就是冷酷無情。她想那個穿越而來的她其實心中也早已明白,但即使知道,仍被情所累。
對於這樣的她,黃花雖不敢認同,但她的癡,黃花卻懷著深深敬佩,如此的至情至性,恐怕連她,都無法做到。
看著納蘭青麟的表情,黃花忽然不怎麼排斥了,反而生出一絲憐惜。說到底,他也挺可憐的。瞧他這般痛惜他的母親,情真意切,和印象中狂妄霸道的他,簡直判若兩人,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幾麵。也直到現在,黃花才發現,對於眼前的他,她仿佛從來沒有了解過。
晃晃腦袋,黃花有點想笑,奇怪,她要了解他幹嘛?過了今天,她跟他便不會再有瓜葛了,幹嘛徒增煩惱,莫名奇妙。
見納蘭青麟一臉悲切,黃花仍忍不住勸慰一句,“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王爺又何苦徒增傷悲?”她其實想說,這些跟她有關嗎?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樣。不知道今天怎麼了,也許事情太過突然了吧。她如是安慰著自己。
納蘭青麟看向黃花,突然道:“母妃肯定是心有不甘,所以才臨終托言找有緣人,是嗎?”
黃花看著他,滿臉殷殷期盼之情倒勾起了她對爺爺的思念,雖然情況不同,卻是同樣的兩世相隔,永不能見了。想起以往的相依相伴,黃花心中忍不住直泛酸楚:爺爺,我們何時才能相見,花真的好想您啊。
暗暗歎息一聲,黃花淡淡說道:“逝者已矣,還望王爺節哀。”就算再有怨,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又何必?
納蘭青麟怔了怔,低聲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怨嗎?”
“不會。”黃花很肯定地回答。
“為什麼?”似沒料到黃花會這麼直接,納蘭青麟有一瞬間的不解,“你為何不怨?如此薄情寡義之人,你為何不怨?”
黃花看著他,一字一字清晰回答道:“因為愛。”
“因為愛?”
“王爺有沒有聽說過一句,愛,可以包容一切。就算曾經傷害,但隻要有愛,便不會去計較。”
一室沉默,黃花靜靜等待,納蘭青磷看了她一眼,饒有興趣地說了一句,“沈芭妮,知道本王為何要立你為妃嗎?”
“為何?”僅僅因為她解了那張信箋,黃花不禁開始懷疑,這事或許另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