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兮兮望向發話的男人,他個子很高,二十多歲,是個五官英挺的美男子。也許由於長年習武的緣故,膚色健康略帶黝黑,渾身上下散發令人不敢逼視的威武與貴氣,還留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胡子,貌似這個時代的男子都是很早便蓄起了胡子。他身著清軍甲胄……清軍甲胄,這是清軍營地?
“敢問閣下是?”
“爺還沒問你是誰呢?倒先問起爺來了!你說漢話,是漢人麼?”
“是的,我是漢人。”
“生辰八字?”
“啊?”這是什麼人啊?哪有一開口就問人家生辰八字的!兮兮想了想,結合自己在古代的年限,現代的日期答道:“康熙二十年九月初五辰時,辛酉、丙戌、庚寅、庚辰
。”
“辛酉、丙戌、庚寅、庚辰……”那人微一皺眉,接著又問:“為何在此出現?”
“我從小便是孤兒,久居中原,多年前被人販子拐走,幾經轉手賣到喀爾喀,後來一個好心的蒙古女人救了我,可她卻死於一場龍卷風中。然後我便一直寄居於一戶孤寡老人處,老人的兒子媳婦都被噶爾丹的部下殺害,他收留了我,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我想為他報仇,我此行是為投軍而來,我想上陣殺故,幫喀爾喀的族人報仇!”
“你是女子,如何投軍?”
兮兮滿臉黑線,原來古人並不傻,可電視上演的怎麼就沒人能看出來。
“莫要騙我,爺可沒什麼耐性!”
“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軍爺!我的小命還不是握在您手裏嗎?您若要殺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可不敢騙你!”
“難道您經常騙人嗎?怎麼動不動就懷疑人家騙你?”兮兮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沒說什麼!”
“嗬嗬,你要上陣殺敵是麼?你有沒有見過戰場是什麼樣子的?滿天都是亂飛的人頭,人手,人腿,到處都是血流如注,屍橫遍野。剛才還跟你一起喝酒說話的兄弟,一瞬間就可能死無全屍,那些零散的一截截軀體,爛胳膊爛腿能看見骨頭,血肉模糊的頭顱,辯不清誰是誰,你卻隻能踏著他們的骨頭、血肉繼續前進,你無法幫他拚揍齊全,因為也許下一刻你也會這般……”
“啊——不要再說了——”兮兮嚇地將頭埋進被褥裏。
“哈哈!怎麼?這就害怕了?剛才不是說要上陣殺敵麼?一頭狼就嚇掉了半條命!女人家,到底隻能繡繡花、養養孩子。若是女人都上戰場了,男人幹什麼去?”
“繡花、養孩子啊……”忽見那人怒目一瞪,嚇得兮兮忙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說到底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今日不說實話,總有一日叫你說出來,罷了,爺今兒要早些安置,明兒還有要事。至於爺的身份……既然打算留著你,你會知道的。”
那人饒有意味的回頭看了兮兮一眼,便走出了營帳。
一會便有個太監打扮的少年端著食盤走了進來,兮兮立刻想到,能用太監伺候,這人應該是宗室出身。
“大哥,剛才那位爺……”
“姑娘快別這麼叫,折煞奴才了,奴才擔當不起,您還是叫奴才小柱子吧!”
“小柱子大哥……”小柱子一臉黑線。
“小柱子大哥,剛才那位爺是?”
“咱們爺啊,那可是當時聖上的大皇子,大千歲,大阿哥!”說起胤禔小柱子洋溢著滿臉的驕傲,畢竟康熙早年胤禔還是比較受寵以及光芒四射的一位皇子,雖說最後下場慘了點,但好歹也風光過,盡管沒幾年。
“咱們大阿哥二十九年的時候,才十八歲就隨裕親王出征任副將軍了,軍功赫赫,除皇太子,哪個皇阿哥有咱們爺的威風!”
“小柱子,又多嘴了!”說話間進來一個身量苗條,明眸皓齒,俏麗可人的紫衫少女。
“大阿哥吩咐姑娘今晚就歇我這兒了,行軍打仗的,多有不便,倒是委屈姑娘了。”
“哪裏的話,多虧大阿哥救了我,否則我早已葬身狼腹了”兮兮忙道。
“姑娘快些用膳吧。”那少女似乎麵色不愉,說完便在旁邊又支起一張小塌,剛好可睡下一女子的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