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坐下後,鬆了口氣道:“弘昐自出生起,身子經常不利索,如今每況好轉,我這心裏的石頭可總算是落下了。”
“嬰孩剛出生時身子弱些也是正常的,側福晉不必太過介懷。”兮兮安慰她道。
“你怎地如此見外?該叫姐姐才是。”李氏笑道:“當初福晉剛剛與爺大婚進府的時候,我也似你這般拘緊,好在爺並不是那厚此薄彼之人,福晉也從不端架子,持家有道,與我們姐妹相處甚融,時間一長你就知道了。我們這一家子,都很好相處,除了……”說到一半,李氏忽然放低了聲音,伸手側遮臉頰小聲道:“除了爺有時會有些……”
“喜怒不定?”兮兮忙接口道。
“是,是啊!嗬嗬,你也覺察出來了?”
當然,這是他老子早期給他評價,千古名言,全國人民都知道。
與李氏聊了很久,兮兮發現她性格活潑坦率,真不明白為什麼小說中都不約而同的、清一色的把她描寫成專橫跋扈,矯揉造作的女子,難道就是因為早年太過得寵,而晚年又太過失寵?試想,以胤禛的性格,會去寵那麼俗不可耐的女子嗎?
她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楚顏。
姞兒睡著了,李氏將兮兮送出門外,並招呼她以後常來串門。等回到若水閣的時候,兮兮才想起今晚胤禛睡在了那拉氏那裏。突然之間,又很想回去找李氏聊天,不然,這漫漫長夜,她要胡思亂想到何時才能入睡?
第二天兮兮起得很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該不該去給那拉氏請安,正準備問問小囡,小囡卻進來稟報說:“姑娘,福晉來了。”
兮兮正欲去門口迎接,那拉氏已帶著她那近乎職業化的微笑走了進來,兮兮隨即福身請安道:“奴婢見過福晉,福晉吉祥!原是該奴婢前去請安的,卻要福晉親自過來,真是折煞奴婢了。”
那拉氏拉過兮兮的手,走到客廳內坐下,緩緩道:“昨兒爺與我提了一下,妹妹既已進府,總得有個名份不是?當年你在蒙古對爺舍命相救,而後爺又千裏迢迢親自去盛京將你接回,我就思忖著你們之間的情份不低,總不能委屈了你。可滿漢不通婚,我便自作主張,將你認做妹妹,讓你入我娘家旗籍,如何?”
“福晉!”兮兮驚呼:“奴婢不敢高攀……”聽那拉氏如此說道,兮兮心中震動不小,這個女人為了丈夫竟能如此賢惠大度!她就不怕引狼入室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難怪胤禛一生對她敬重有佳,死後還賜諡號“敬”字,這真正是一個偉大的女人!胤禛得妻若此,夫複何求?如果換做自己,是否願將別的女人這樣送到他身邊?
“妹妹先聽我把話說完!”那拉氏打斷兮兮接著說道:“雖將你抬旗至我娘家,可封個側福晉是要皇上親自下旨的,眼下皇上尚未回京,也不知聖意如何,隻能……先委屈妹妹身居格格之位,待過得些時日,我定當……”
“福晉……”兮兮再次打斷了那拉氏,低聲道:“奴婢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側福晉。”
胤禛一生隻有兩位側福晉,一位是李氏,一位是將來對他登位至關重要的年羹堯的妹妹年氏,哪有她的份呢?
“你雖不計名份,可我心中卻愧對於爺。身為嫡福晉,明知爺的心思,卻不能讓爺得償所願……”那拉氏幽幽道來,滿是自責。
兮兮喉中一哽,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們都深愛著同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的正妻此刻卻幾欲將她感動落淚。兮兮握上那拉氏的手,微聲道:“姐姐,莫要再為名位之事煩神,這樣安排,對我來說,已是很好。能在四爺身邊,我歡喜的緊,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拉氏聽得兮兮叫聲“姐姐”,終麵露喜色道:“難得妹妹如此深明大義,我斷不會委屈了妹妹。你既叫得我聲姐姐,又姓了烏喇那拉,我們便是真正的姐妹了,姐姐定會為妹妹爭取機會。”說完,握住兮兮的手重重按了一下。
接著又與兮兮隨口說了一番閑話之後,那拉氏便起身告辭,在門口駐足回頭道:“你可要親自挑個日子麼?我給你們行圓房禮。”
“這個……”兮兮一時語促,想到在古代當個大老婆實在太不容易了,不但要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持家有道、還要為丈夫張羅著娶小老婆,並且不能爭風吃醋,甚至還要在丈夫與小老婆之間拉皮條!頓時讓她感覺身為一個小老婆是件多麼幸福的事,隻要等著相公來寵或是巴結好大好老婆就行了。
“怎麼了?”那拉氏不解道。
“還是不要了,可否……可否讓妹妹……與爺自……自……”兮兮低下頭,微紅了臉。
那拉氏見狀,心領神會,微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