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胤祥震驚之下失聲呼道。
胤禔顯是先前過於專注而沒能在意,突然被胤祥一聲驚呼嚇地失手將人偶掉在地上。胤祥走近撿起地上的人偶,仔細辨認,確是胤礽無疑。
“十三弟……”胤禔一臉驚慌失措,磕磕巴巴:“我……”
“大哥,你竟然……”胤祥滿臉憤慨。他自己友睦兄弟,正直不阿,無論如何也想像不胤禔竟能做下這種事情!
魘鎮,素來都是曆代皇室最為忌諱的大惡之舉。
“十三弟,太子本來就暴戾不仁,我這麼做也隻是為了加快太子的倒台而已。”
胤禔強壓下滿腔的心虛,卻仍惶恐不安:“此事,你萬不可宣揚出去……”
“大哥若不及時懸崖勒馬,繼續加害太子,莫怪弟弟,恕難從命!”胤祥拂袖,轉過臉去,他實在不能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這是自然,回頭我就將這玩意兒燒了。”胤禔麵上現出懊悔之意,接著又小聲問道:“那……昨晚所議之事……”
“作罷!”胤祥轉過臉來麵對胤禔鄭重道:“大哥,太子再過不堪,也是我等至親手足。大哥想要的東西,盡可奮力去爭取,但這等下作惡毒的法子,實為天理、人理所不容!奉勸大哥早日醒悟,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之事弟弟暫且當作沒看到,倘若他日大哥仍不改悔,弟弟唯有,唯有……”
胤祥說著說著已是慍惱至極,憤而無語,急重無奈地“唉”了聲,便頭也不回地轉身拂袖而去。
“十三弟——”胤禔叫了一聲,胤祥卻徑自離去並未停下。
十三弟,我,我該拿你怎麼辦?
幾日後,平郡王訥爾素、貝勒海善、公爵普奇攜同一眾蒙古王公聯名上奏,參皇太子胤礽專擅威權,僇辱廷臣的種種惡行。
康熙待他們告退之後當即宣胤礽前來禦帳見駕。
胤礽一如繼往的瀟灑而至。
雖說他與胤祥打了一架,但皇子自幼習武所學的也是貴族派的武藝,打人並不打臉,所以他隻受了內傷或在身上有外傷,而臉上是看不出痕跡的。胤祥武藝高於胤礽,又是獲勝的一方,就更看不端倪了。
康熙責問胤礽,卻被胤礽全數頂了回去,說是訥爾蘇在自己心情不好時老來煩他,還說自己“生而克母”,自己這才一時沒控製好情緒打了他一頓。而蒙古王公的貢馬,自己也隻騎了一下而已,又沒牽回鹹安宮去,這些人忒也小題大做。
康熙雖心存不滿,奈何對太子母親孝誠皇後赫舍裏氏至今仍沉痛哀思,也許是愛屋及烏,對這個唯一的嫡子簡直溺愛的不像話。況且胤礽本身又才華橫溢,相貌俊美,更是寵到了天上去,事事由他順他,誰跟他過不去,康熙就找誰麻煩,就算是胤礽做錯了事,也是康熙給人家賠不是,而他什麼事都沒有。
此番又聽說訥爾蘇提及孝誠皇後,更是不忍責懲胤礽,痛心疾首地揮手示意胤礽退下,這事自己扛了。
胤礽出了禦帳,輕斜了嘴角:“跟我鬥?哼!”
為了安撫諸位蒙古王公的不滿,康熙除大加賞賜之外又是連日與眾王公一同騎馬狩獵,談笑風聲。
正在酣暢之即,李德全匆匆跑來,跪下道:“啟稟皇上,十八阿哥,不好啦……”
“什麼?”康熙隻覺一陣眩暈。
“皇上——”眾位蒙古王公連忙近身護駕。
“朕,沒事。”康熙扭轉馬頭:“朕要回去看看十八阿哥。”
說完,便策馬返回。
康熙進了帳,見胤祄床邊已圍滿了人,佟貴妃也不住地用帕子擦拭眼角。
“小十八。”康熙快步走到胤祄跟前。
“皇阿瑪……”胤祄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
“皇阿瑪來了。”康熙摸上胤祄的臉,紅得像火,熱的像火。
“太醫呢?”康熙轉身怒道。
“奴才在,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一旁的太醫不住磕頭。
“皇阿瑪……”
胤祄的小手想要將康熙拉到身邊,康熙見狀忙坐在胤祄的床頭。
“皇阿瑪,不關王太醫的事。”
胤祄的力氣越來越小,聲音也越來越輕:“兒臣……昨兒晚上夢見了□□高皇帝,□□高皇帝還說要親自教兒臣騎馬狩獵呢。兒臣……兒臣一定好好學,不給皇阿瑪丟臉。皇阿瑪說過,胤祄是大清最英勇的巴圖魯……”
“是。胤祄是大清最英勇的巴圖魯!”康熙心中悲痛難忍,轉臉示意李德全將隨行的皇子全部宣來,與胤祄見上一麵。
康熙跟胤祄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胤祄的氣息也是極其微弱,說話亦是斷斷續續。一會說剛剛吃了最愛吃的王嬤嬤做的薩其馬,一會說放飛了小多子紮的海東青風箏,一會說宮女雲兒做的毽子他踢了五十多個,一會又說四嫂講的段子笑的他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