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跟太子相比,竟還是天差地別。他文武雙全,忠君愛國,友睦兄弟,謹度遁禮,不邀名譽,是成年皇子之中秉性最佳之人……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
因為,在皇阿瑪心中,任何人都是不能跟胤礽相比的,胤礽永遠是對的,是好的,他做的錯事,原因也全在別人身上。
“太子,您說話呀。”胤禔提醒道:“窺探皇阿瑪帳殿一事,是不是十三哥與您相商之果呀……”
“這個……”
胤礽倒還算是有些良心,他雖一門心思要尋機會找胤祥的碴兒,可也沒想過置胤祥於死地,胤祥與胤禛自己也算忠心耿耿,盡力輔佐。
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此刻他反複左右揣度,尚未能終下相陷害之決意。
胤禔卻是急不可耐,胤祥親眼見他魘鎮太子,又不肯與他站在同一戰線,剛才更是險些被他在皇阿瑪麵前說了出來,這個刺若不趁機拔了去,叫他日夜寢食難安。
他卻不知道,以胤祥的純良秉性,是斷不會做出那兄弟相殘之事的。
“胤礽,你怕什麼?”康熙心疼道:“你有話就直說,朕給你做主!”
望著康熙一臉關切,欲救胤礽於水火的神情,胤祥心中卻是透涼一片,涼得仿若汪洋中的冰川極地。
忽而間,他仰首大笑:“哈哈……哈哈……皇阿瑪!難道隻有太子才是您的兒子麼?”
康熙一怔,顯是沒料到胤祥竟敢如此與自己說話,遂罵道:“逆子——”
“逆子?”胤祥重複著康熙的話,鬥然間已站了起來,他一步步走到康熙跟前,痛聲道:“皇阿瑪,您何曾將太子之外的兒子們當做您的親生骨肉過麼?既已非子,又何來逆子一說?”
“老十三!”胤禔上前攔住胤祥,拔劍相向:“你想造反麼?”
“造反?”胤祥掂量著這兩個字,立在原地未動,伸手抓住胤禔的劍刃,緊緊握在手裏,鮮紅的血頓時沿著劍刃緩緩流出,從劍尖一滴一滴落下。
胤祥就這樣用一隻肉掌抵住胤禔的劍,麵對康熙沉聲道:“皇阿瑪,您一向最瞧不起明朝的皇子,認為他們都是窩囊廢,驕奢淫逸,貪圖享樂,為亡國之必然。可您呢?除了文武騎射、參朝理政、您的皇太子又是一副什麼德性?您培養出了怎樣的皇太子呢?啊?”
胤祥最後一聲反問的“啊”已是用力將胤禔手中的劍重重奪了過來,直刺入地上一尺多深。
劍上,他的血,殷紅的血,緩緩流動,流到地上,沒入土中。
康熙被胤祥句句相逼,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胤禔忙道:“反了,反了,老十三你這混帳!皇阿瑪,老十三他要反了——”
胤祥笑著退後道:“反了?哈哈——”
胤祥苦笑著,聲音突然提高:“還用著我反麼——皇阿瑪?明朝是怎麼亡的?明朝是怎麼亡的——”
“來人——”康熙一字一頓道:“將十三阿哥押下去重打四十大板,關到馬廄裏嚴加看守!”
帳外的侍衛聽了旨意當即便進入拉起胤祥,胤祥一把掙脫:“爺自己會走!”
話畢,胤祥又跪下向康熙重重磕了一個頭,立起身來,將發辮向後一甩,望著胤禔與胤礽,“哈哈”笑了兩聲,清舉凜然地步出禦帳。
“皇阿瑪。”胤礽聽了胤祥一番陳辭,竟將矛頭對準自己身上來了,虧得自己剛才還對他口下留情,沒拉他下水,這會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忙跪到康熙身下哭道:“皇阿瑪,兒臣是為十三阿哥所害!是老十三,是老十三他害兒臣的!皇阿瑪您也看到了他張狂悖逆的樣子,您就是借兒臣十個膽子,兒臣也不敢啊!皇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