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雍正七年初,莫兒正式入宮,初封為答應,皇後將她安排在熹妃的景仁宮。
三月,胤禛發布上諭,曆數準噶爾首領之罪惡,說噶爾丹策零無悔改之意,對之用兵,是完成聖祖的未竟事業,如今國帑充實,士卒振奮,正是用兵之時,若遲疑不決,將來後悔莫及。何況他已為此準備了七年了,起先因為內部事務和經濟力量不足,暫不用兵,如今他早已解決了康熙留下的一堆堆爛帳,隨著政治改革的實現,財力充足,就有條件解決康熙留下的最大一筆帳——準噶爾人的問題了。
胤禛隻同怡親王允祥、大學士張廷玉、嶽鍾琪等極少數人密商了此事,在他們的支持之下,決定了兵馬糧餉屯守的進取方略。
雖然還有大學士朱軾、散秩大臣達福等反戰,認為時機不成熟,可胤禛聖意已決,命嶽鍾琪為寧遠大將軍,同一幫八旗貴胄,王公武將出征準噶爾。並於六月祭太廟,在太和殿舉行隆重的受鉞禮,還穿著大閱甲胄在京南南海子誓師,躊躇滿誌,激情昂揚,當場作了兩首詩,送給眾軍將士。
禦用甲胄裝飾華貴,用料考究,做工精細,主要用於大閱。一般為明黃緞繡五彩朵雲、金龍紋,下為海水江崖圖案,月白綢裏。甲麵有規則的金帽釘。衣正中懸鋼質護心鏡,鏡四周飾以金雲龍紋。兩袖用金絲條編織,袖口月白緞繡金龍。裳分左右,腰以布相連,裳麵以金葉片、金帽釘、彩繡龍戲珠紋相間排列。
好遺憾無法看到四四這個老帥哥身著戎裝氣吞河山的模樣,不過以他的一性情,兮兮真怕他一個激動沒控製住,當場宣布禦駕親征,要知道,這場仗,是打敗了的。
也許是因為信心滿滿,也許是因為曾靜案根本就沒影響到他的心情,他是拿曾靜、張熙當傻子耍著玩呢,胤禛又發燒包,十八個省免了十一個省的地丁銀,這是什麼心情啊,真的是為堯為舜,超越古今的豪邁情懷。
不過,他的好心情應當也持續不了多久了,趁著這個當兒,一些該辦的事要抓緊辦。
兮兮心有不安地跟胤禛提了幾次,說本屆秀女中有一個姑娘便是當年法覺寺外的莫兒,胤禛每次都隻是頭也不抬地“哦”了一聲,繼續批折子。可這卻讓兮兮心中更加不安起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沒反應她怎麼給你生兒子啊?就是她,生下了你最後一個兒子啊!終於,兮兮實在忍不住,在蘇培盛端來那一支支綠頭牌的時候,她不管蘇培盛驚詫的目光,伸手挨個找了一遍,翻下了劉答應的牌子。
胤禛執筆的手停住了,怔怔地望著她,她故作微笑道:“蘇公公,通知景仁宮的劉答應晚上來侍寢吧。”然後,向胤禛行了一禮,道:“臣妾告退。”說完,便掙脫開胤禛強拉住她的手,走出養心殿。
跨出養心殿的刹那,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原來,親手把心愛的男人送到別的女人身邊,竟是這種滋味,腐骨噬心,痛斷肝腸。
舒蘭,你這一生,真是不易……
到了晚上,景仁宮劉答應侍寢。
莫兒躺在胤禛的身側,看著他的輪廓。他的眼長而秀,說明他聰明睿智、做事謹慎、充滿理智、感情豐富;他的眉一字平整,說明他耿直理性,意誌力強;他的鼻子高昂直挺,聳天庭穴、名聲遠播;唇不薄,並非薄情之人;痣在嘴邊,是祥瑞之兆……
這個男人是她從小便想要嫁的男人,她記得那一年在法覺寺的大殿之外,兮阿姨說過,隻要是夫妻,就可以在一起做很多很多事……莫兒紅了紅臉,靠上胤禛,感受他的溫暖,那時他的懷抱跟現在截然不同,那時他是伯伯,她是小丫頭,現在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我終於成為他的女人了,莫兒輕輕笑著,將頭靠在胤禛懷裏,呼吸著他的呼吸。自己身份卑微,是不能留宿養心殿的,馬上就會有敬事房的太監來催她離去,在這個時刻,她唯有更貪婪地呼吸著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