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鸚鵡的願望(1 / 3)

王風整個人都呆住了。

也不知多久,他突然將手伸出,伸向旁邊的那張石榻。

灼熱的火焰尖針般燒痛了他的肌膚。

他趕緊縮手。

是真的火焰,絕不是幻覺。

他看看被火燒痛了的手,又看看出現在石牢上麵那隻血紅的鸚鵡,猛一聲怪叫--“血鸚鵡!”

聲音嘶啞而急促,完全不像是他的聲音。

他麵上的表情更就是見鬼一樣!

血鸚鵡笑了,就像人一樣在笑。

笑聲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邪惡,說不出的妖異,更仿佛帶著譏諷。

王風還沒有忘記這種笑聲。

他更沒有忘記第一次看見這隻血鸚鵡,第一次聽到這種笑聲的時候,鐵恨枯葉般在他的麵前倒下,枯葉般萎縮。

鳥雖然沒有人那麼容易辨認,他卻敢肯定立在石牢上麵的那隻血紅的鸚鵡,就是他第一次所見到的血鸚鵡。

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形狀,一樣的笑聲,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一樣。

他絕不相信還有第二隻這樣的鸚鵡。

笑聲忽停下,血鸚鵡的嘴裏吐出了人聲。它就像人一樣的說:“你大概想不到我竟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出現吧?”

這聲音與呼喚,“王風”兩字那聲音完全相同,方才呼喚王風的顯然也就是它。

王風灼痛的手忽覺得冰冷。

他全身都已冰冷。石牢刹那仿佛變成了冰寄,灼熱的火焰仿佛都成了森冷的寒冰。

他的嘴唇已發白,不住地顫抖。

並不是害怕,隻是事情的發生實在太突然。

突然得使他根本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根本不能夠排除那重恐怖的感覺。

他猛一咬牙大聲道:“你真的是那隻血鸚鵡?”

王風道:“為什麼你竟會在這時候,這個地方出現?”

血鸚鵡道:“因為你在這個時候有難,在這個地方遇難。”

王風道:“聽你這樣說,你似乎真是一隻通靈的魔鳥。”

血鸚鵡道:“聽你的口氣,你卻好像並不高興見到我。”

王風道:“誰說不高興,我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五丈。”

血鸚鵡道:“就隻是五丈?”

王風道:“隻要我能夠跳高五丈,我就已經可以離開這個要命的石牢,火窟!”

血鸚鵡道:“你想離開?”

王風道:“不想的是瘋子。”

血鸚鵡道:“我知道你絕不是瘋子。”

王風道:“如果是瘋子,我就絕不會還記得你欠我兩個願望這件事。”

血鸚鵡說道:“你現在就想要那兩個願望?”

王風道:“想極了。”

血鸚鵡道:“你的第一個願望是什麼?”

王風立時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反而懷疑你到底是一隻靈鳥還是一隻呆鳥了。”

血鸚鵡:“你的第一個願望莫非就是要趕快離開這個要命的地方?”

王風道:“越快就越好。”

血鸚鵡說道:“我這就讓你得到一個願望。”

這句話說完,一條繩子迅速地從石牢的出口垂下。

王風不由又呆木當場。

血鸚鵡每隔七年就降臨人間一次,每一次都帶來三個願望。

隻要你是第一個看見它,它就會讓你得到那三個願望。

無論怎樣的願望都能夠實現。

這顯然並不隻是一傳說。

王風非獨一再看見血鸚鵡,而且他的願望一提出,馬上就得以實現。

他握住了那條垂下來的繩子。

是真的繩子!

他不由一聲怪叫,俯身一手抱起了血奴,握著繩子的那隻手反而鬆開,雙腳就旋即一點地,身形如飛鳥般高飛。

這下子火蛇已然在地上流竄,四麵的石壁已然變成了火壁。

烈火魔爪般從四壁伸出,仿佛要攫住王風,將他吞沒在火中,濃煙更使他們淚水直流,幾乎睜不開眼睛。

一飛兩丈,他空出的手再伸開又抓住了繩子,那身形往下一沉,借力又飛起。

第二次飛起,他的人已連同血奴飛出了石牢。

這最後的一次飛高,他的身形簡直就像是箭一樣。

他擔心出口的周圍有幾把魔刀正準備向他的身上招呼。

他也已準備挨幾刀了。

身形飛起時,他空出的手已然抽出了他一向用來跟人拚命的那支短劍。

他這如箭般射出的身形居然嚇了那隻血鸚鵡一跳。

“呱”一聲,那隻血鸚鵡就像是被人發覺追打的小偷一樣,趕緊飛起來。

血紅的羽毛霍的展開,它就像一團火焰,飛入了空中。

石牢的所在赫然是一個天井,左右是洞房,前後各有一道月洞門。

石牢出口的四邊有一條深長的凹槽,槽中有可以升降的石板。

一塊嵌著石塊的鐵板正在出口的一旁。

鐵板的下麵卻裝著滑輪。當鐵板滑回石牢上麵之後,這地方隻是一個晾衣曬穀用的石板天井,誰也想不到下麵竟有一座石牢,火窟!

已近拂曉,未到拂曉。

黑夜已逝去,天色仍蒼茫。

天上還有星,還有月。

月卻還在天邊。

朝霧從環山吹來,整個莊院都在霧中。

天井中同樣淡霧迷離。

油煙從石牢中湧出,淡霧仿佛已變成濃霧。

血鸚鵡一飛丈外,落在月洞門上的瓦脊上。

王風的身子亦幾乎同時飛鳥般一折,在石牢出口旁邊的石板上落下。

他左手緊抱著血奴,右手緊緊握著那支短劍。

他隨時都已準備拚命。

尺許的短劍閃著寒芒,他的眼瞳同樣在閃著寒芒,就像天上寥落的晨星。

疏星淒清,煙霧迷離。

煙霧中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土灰塵,卻仍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一身官服。

官服象征官家的威嚴。

這個人的麵上哪裏還有絲毫威嚴之色。

一種說不出卻又可以感覺得到的倦意布滿了他整個身子。

在他的麵上有的隻是落寞。

這落寞之中,卻又仿佛透著一種深沉的悲痛。

這個人竟然就是附近百裏官階最高的安子豪:

鸚鵡樓那一夜之後,他就像煙霧一樣在這個平安鎮消失。

現在他卻又出現在這天井的煙霧之中。

這之前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現在又為什麼竟會在這裏出現?

一個人倒在安子豪的腳下。

紅色的衣裳,雪白的肌膚,美麗的麵龐,窈窕的身材。

李大娘!

安子豪的目光並沒有在李大娘動人的身子之上。

他正在望著王風。

那條繩子赫然握在他的手中。

王風一出了石牢就發覺石牢出口的旁邊站著一個人。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人竟是安子豪。

那刹那他的眼中充滿了敵意。

他卻幾乎立即認出了安子豪。

滿眼的敵意變成滿眼的疑惑,他瞪著安子豪手中的繩子,就連麵上也充滿了疑惑的神色。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一種難言的靜寂蘊斥天地之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風籲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安子豪!”

安子豪淡然應道:“王風!”

王風道:“我實在想不到是你。”

安子豪道:“很多事情你都想不到。”

王風道:“救我的是你還是鸚鵡?”

安子豪道:“是鸚鵡,也是我。”

王風道:“是鸚鵡叫你來的?”

安子豪道:“是。”

王風瞪著他,道:“方才的說話並不是出自你口中。”

“難道你這也分辨不出?”

這一次回答的絕不是安子豪的聲音。

安子豪並未開口。

語聲是從王風的後麵傳來的。

怪異而奇特的語聲,仿佛帶著某種妖異與邪惡,王風已並不陌生。

他應聲回頭,瞪著立在那邊月洞門上的血鸚鵡。

他隻在苦笑。

血鸚鵡即時又說道:“你不是早已相信十萬神魔,十萬滴魔血,滴成了一隻鸚鵡的這個傳說?”

王風苦笑道:“我不信也不能。”

血鸚鵡道:“能!”

王風不由得一怔。

他怔怔地瞪著那隻血鸚鵡,忍不住叫道:“你不就是那隻血鸚鵡,不就是在說人話?”

血鸚鵡道:“你再聽清楚。”

“呱”一聲,它突然展翼,飛離了月洞門上麵的瓦脊,飛向安子豪。

“你再聽清楚。”

又一聲。

一樣的語聲,一樣的說話。

血鸚鵡已飛離月洞門,飛向安子豪,說話語聲卻沒有隨它飛走。

說話語聲仍是從那邊的月洞門傳來。

王風瞪著月洞門那邊,脫口道:“誰?”

一個人應聲從月洞門轉入。

僵屍!

冷漠的臉龐,殘酷的眼神,標槍一樣挺直的身軀。月洞門外走入來的那個人赫然是鐵恨!

“鐵手無情”鐵恨。

鐵恨死了已不止十天,屍體已變成僵屍。

現在他卻不是僵屍那樣子一步一跳的進來,而是常人一樣的緩步進入。

王風當場目定口呆。

鐵恨一直走到王風的麵前才停下腳步。

他看著王風,冷漠的臉龐已變得溫暖,殘酷的眼神亦變得柔和。

王風卻由心底寒了出來。

就連他的語聲也在顫抖。“你到底是人還是僵屍?”

鐵恨沒有回答,伸手握著王風的手。

王風竟由得這僵屍將自己的手握住。

手溫暖,鐵恨的眼中亦仿佛湧出了熱淚,開口道:“抱歉,騙了你這麼久。”

王風聽得很清楚,這的確是鐵恨的聲音。

他肯定眼前的鐵恨一定是一個人,絕不是一隻僵屍。

僵屍的手絕不會溫暖,僵屍也絕不會說人話。

叮的一聲他手中的短劍突然脫手墜地,他反手握了鐵恨的手,道:“鐵兄,怎麼你還沒有死?”

他的語聲又變得急速而嘶啞,一麵的激動之色。

鐵恨居然笑了起來,道:“你難道很想我變成僵屍?”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對於王風他卻好像有著很大的好感。

王風卻歎了一口氣,沙啞著聲音道:“你快快告訴我整件事的真相,否則你這位風兄悶隻怕也要悶死了!”

鐵恨點頭道:“我一定會告訴你整件事的真相。”

兩個人相握的手緩緩鬆開。

鐵恨負手踱了一個圈,仰天籲了一口氣,緩緩道:“在我看見你殺入七海山莊,誅除海龍王這個惡賊之時,我已經知道,你是一個正義的劍客,本來,早就想告訴你事實,不想瞞你。”

王風的目光跟著他轉動,立即接了口,道:“為什麼你又要瞞我?”

鐵恨道:“因為早在四年前,我們就已發誓不再信任任何人。”

王風道:“你們?”

鐵恨解釋道:“我們是包括十三個人。”

王風道:“哪十三個人?”

鐵恨道:“十二個血奴,一個公主。”

鐵恨目光落向王風懷中的血奴,道:“公主就是你現在抱著的血奴。”

王風又是一愕,目光一落,道:“你說她是個公主?”

鐵恨道:“真正的公主。”

王風抱著血奴的那隻手立時好像軟了,啞聲道:“那十二個血奴又是--”

鐵恨截口道:“是鸚鵡的部屬。”

王風道:“鸚鵡呢?”

鐵恨的目光轉落在燃燒中的石牢,緩緩的道:“鸚鵡本來是王府的侍衛統領,與我們一齊負責魔王的安全。”

王風追問道:“你口中的王府到底是什麼王府?”

鐵恨一字一頓的說道:“太平安樂富貴王府。”

王風驚問道:“魔王豈非就--就是太平安樂富貴王?”

鐵恨肅容道:“是!”

王風一個頭幾乎變成兩個。

鐵恨雖然告訴他這些,他仍是一頭霧水。

他想想,道:“血奴不是十三個?”

鐵恨道:“本來是十三個。”

王風道:“還有的一個怎樣了?”

鐵恨道:“變成了一個叛徒,鸚鵡不會再要這種部屬,我們也不會再認這種兄弟。”

王風道:“他是哪一個?”

鐵恨恨聲道:“老蛔蟲!”

王風“哦”一聲,說:“你也是一個血奴?”

鐵恨頷首道:“我排行第八。”

安子豪即時插口道:“我排行第六。”

王風轉頭望著他,歎息道:“看來我的確很多事情都想不到。”

安子豪道:“其他的血奴你也見過幾個的了。”

王風道:“哦!”

安子豪道:“韋七娘,甘老頭,蕭百草,郭易,不是都已跟你見過麵?”

王風脫口道:“郭易,蕭百草也是十三個血奴之一?”

安子豪道:“是!”

王風搖搖頭,回顧鐵恨道:“蕭百草既然是你的兄弟,當然不肯割開你的肚子。”

鐵恨道:“我既然沒有變成屍體,他當然沒有要割我的必要。”

王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道:“實在不明白。”

鐵恨道:“不明白我為什麼死而複生?”

王風道:“你是我親自送入衙門的驗屍室的,在我的感覺中,當時你絕不可能是一個活人。”

鐵恨道:“感覺並不能肯定一個人的死活。”

王風道:“可是一出了驗屍室,你便給釘入了棺材,到你變做僵屍出現為止,其間最少有七八天,一個人七八天不進食,不飲食,就算本是一個活人,隻怕也得變做死人。”他又搖搖頭,道:“何況那七八天我都在棺材左右,你卻在棺材裏麵全無動作,甚至無聲息,這件事如何解釋?”

鐵恨忽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世上有一種叫做瑜珈的武功?”

王風道:“據我所知好像是源自西域。”

鐵恨點頭道:“是西域密宗的一種內功心法,嚴格來說根本不能夠叫作一種武功。”

王風道:“這與你的死亡有何關係?”

鐵恨說道:“我由五歲開始,就已經苦練瑜珈。”

王風道:“就是說你是一個瑜珈高手?”

鐵恨道:“可以這樣說。”

王風搖頭,他仍不明白。

鐵恨知道還不能夠使他明白,隨即解釋道:“不少人認為瑜珈是一種魔術,這因為一個人苦練瑜珈,一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無論體質抑或肌能都異於常人,既能夠忍受常人不能夠忍受的痛苦,也能夠做出很多常人不能夠做出的舉止,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王風靜靜的聽著。

鐵恨又道:“假死是其中的一種。”

這句話仍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接著的一句就不是了。

他接道:“腹語亦是其中的一種。”

接著的這句話赫然是從他的身體內傳出來的。

他的嘴唇緊緊的閉著,腹部也不見起伏,可是說話分明是來自他的腹中。

腹語!

語聲怪異而奇特,仿佛帶著某種詭異與邪惡,不就是血鸚鵡說話的聲音?

王風不由自主的一聲呻吟。

鐵恨旋即回複本來的語聲,嘴唇翕動道:“你所聽到的鸚鵡說話隻是我利用腹部所發出的聲音。”

王風點頭。

鐵恨接著又道:“你所見的我的伏屍墳頭,其實隻是我整個人進入假死的狀態。”

鐵恨道:“在假死期間,我無須進食任何東西,甚至不必用口鼻來呼吸,全身都僵硬,卻仍有少許知覺。”

王風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在我的麵前裝死?”

鐵恨道:“因為當時我正被人監視,已被迫的不能不裝死來應付。”

王風追問道:“那是什麼人?”

鐵恨道:“萬通!”

王風一愕道:“我記得這個人好像是毒劍常笑的十三個手下之一。”

鐵恨道:“你沒有記錯。”

王風沉默了下去。

他默默地思索了一會,歎了一口氣,道:“你能否將整件事情由始至終詳細的給我說個清楚明白?”

鐵恨道:“能。”

王風反而奇怪道:“現在你怎麼又答應得這樣爽快?”

鐵恨看著他,緩緩道:“因為我們每一個人現在都已將你當做朋友。”一頓他又道:“如果還瞞你,我們又怎能過意得去?”

王風道:“那你還不趕快跟我說?”

“這得從七年多前說起!”鐵恨仰天長歎道:“七年多前我們還遠在西域,還沒有臣服當今天子。”

“我們有自己的國家,有自己的國王。”

“我們的國家信奉魔教,‘天魔波旬’是我們最尊敬的魔神,我們更尊敬我們的國王,是以我們一向都稱呼我們的國王‘魔王’,這其實是一個尊敬的稱呼。”

“十萬神魔十萬滴魔血化成一隻血鸚鵡,本是魔教的一個傳說,傳說中的魔王是‘天魔小組旬’,我們既然尊稱我們的國王‘魔王’,自然就將負責我王安全的侍衛統領稱為‘血鸚鵡’,將統領屬下的十三個心腹侍衛,稱為‘血奴’,這種稱呼,隻是在我們的國家中流傳。”

“雖則我們的國家信奉魔教,我們的國民卻熱愛和平,國家更富有,所以我們的國家又叫做太平安樂富貴國,我們的國王又叫做太平安樂富貴王。”

“當今天子威震四方,諸國臣服,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國王,向來心儀天朝文明,是以亦不例外,臣服當今天子座下,同時東入中土,設府天南,當今天子也就名之為太平王府,尊我王為太平安樂富貴王。”

“我們的國民並沒有反對這件事,深宮中卻有一個人對於這件事深表不滿,那是我們國王最寵愛的四個姬妾之一,也即是現在的李大娘。”

語聲陡頓,鐵恨的目光利箭般射向倒臥在地上的李大娘,接著又道:“她原是鄰近一個部落民族的女王,卻並非部落真正的王位繼承人,她之所以能夠成為女王,全是由於她的妖媚手段,她之所以不惜下嫁我王,則因為看中我王的財富。”

王風插口道:“這段婚姻並不是太平王的主意?”

鐵恨搖頭:“是我王提出來的,最初雖然出於她有意無意之間的暗示,但到後來,我王已被她的美色迷惑,非取她不可。”他一聲輕歎,道:“她貴為王妃,獲賜多珍,卻並不滿足,因為她目的一直就是在我們的國庫藏寶,當時隨同她進宮的還有她的女兒以及她族中的十三把魔刀,這些人手下都有幾下子,可是那十三把魔刀都被安排在外宮,內宮禁衛森嚴,鸚鵡與我們十三個血奴的武功更在他們之上,他們並不敢輕舉妄動。”

王風道:“像李大娘那種人即便未到手,私下想必已將你們國庫藏寶視為已有。”

鐵恨點頭道:“是以我王的東入中土,設府天南,她最是反對,因為我王非獨帶去了庫藏珠寶的大半數,還準備把其中的部份奉獻當今天子,用以表示我國的尊敬,誠懇,以及體麵,這更是她最難以忍受的事情。”

王風道:“她當然亦沒有你們的辦法。”

鐵恨道:“在我們入住太平王府之後,她就有辦法了。”

王風道:“哦!”

鐵恨道:“也虧她想得出那麼毒辣的辦法,某夜,她竟用她那雙魔眼控製了我王的意誌,寫下了一封通敵的書信,內容明確的表示出我王的不來是另有用意,表麵上臣服,私下與當朝的外敵暗通消息,準備在南方招兵買馬,一待時機成熟便裏應外合,傾覆當朝的天下。”

王風道:“一封信我看似乎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鐵恨微歎道:“卻是我王的親筆,這倒還罷了,信上還有我王的掌印,以及我王私用的四個印章,絕不可能是假冒。”

王風道:“這到底不是事實,兩下一對質,始終會水落石出。”

“政治的黑暗,還不是你們江湖人所能夠了解。”鐵恨搖頭道:“外敵正所謂唯恐天下不亂,一對質沒有也會說成有,而朝中不少大臣,對我王心存顧忌,到時亦難保不落井下石,那一來就不止我王的性命堪憂,我國的國民隻怕亦成問題。”

鐵恨接道:“我王回複理智的時候,亦知道事態嚴重,他很想將信奪回,隻可惜信已送出,就連他的性命亦已在李大娘的手中,李大娘旋即召集她的手下。”

王風道:“當時,你們想必亦覺察事態有異?”

鐵恨點點頭,道:“我們卻已不能夠加以阻止。”

王風頷首道:“你們當然得兼顧太平王的安全。”

鐵恨道:“她露出本來麵目之後,跟著就說出她的企圖。”

王風道:“她要王府庫藏的珠寶?”

鐵恨道:“所有的珠寶。”

王風道:“這個女人的胃口倒真不小。”

鐵恨道:“還不止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