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跪倒在草地上,變得很絕望,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重複,是你害死她的。即使她捂住耳朵,那個聲音依舊能透過她的指縫,鑽進她的腦子裏。
她不敢睜開眼睛,因為她覺得周圍都是張牙舞爪的惡魔,他們抓走了那個小女孩,他們也想把她帶走,讓她掉入那個深淵。
就在她覺得自己已經被那隻無形的黑手抓住時,她聽到了楚奕的聲音,如同一抹陽光,穿過烏雲,抵達到她的心中。
原來楚奕他一直都在,她並不是一個人。
溫思爾回頭,看見楚奕就站在她的身後,像童話中的騎士,把她從“惡魔”的手中救了回來。
“你看,你還有我,所以不要害怕。”楚奕張開懷抱,柔聲地說道。
溫思爾站起身來,緊緊抱住了楚奕,抽噎著說道:“楚奕,是我害死她的,該死的人是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腦子中的那一團亂麻終於理清,她記起來了,那個小琴是她的好朋友,但小琴因為她被壞人殺死了。那股血腥味以及那種粘膩膩的感覺,揮之不去。
或許溫思爾一直都記得,隻是她不敢麵對,所以一直抗拒想起這件事,而楚奕給了她勇氣。
“你也不想這樣的,這隻是意外,和你沒關係。”楚奕輕輕地拍著溫思爾的後背,勸慰道。他害怕這種歉疚,會成為溫思爾沉重的負擔,壓垮她。
他後悔了,他不應該找人來治療她的。她想不起他們之間的事,想不起他,都沒關係的,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本來可以救她的,我隻要把她推開,她就不會死的。如果那天她不陪我去操場玩,她也不會死。那把槍明明指向的是我啊!”
溫思爾眼淚不停地掉,卻把楚奕抱得更緊,像落水的人拚命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著。你覺得她會怪你嗎?”
溫思爾已經想不起小琴長什麼樣了,但小琴一直對她很好,即使她因為看書不陪她玩,她依舊不怪她。
“她不會怪我的。”
“所以你不能太自責,得活得更快樂,哪怕是為了她。”
溫思爾覺得這句話特別的熟悉,她一定聽過,可是她的大腦再次死機,讓她想不起到底是誰說的。
她靠在楚奕的懷裏,慢慢讓自己放鬆下來。
楚奕摸了摸她的頭發,心中有一絲希冀,她會不會想起了他,想起了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
方祁看著屏幕上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心裏有些失落,原來楚奕也可以成為溫思爾的依靠,而他方祁,在她的心目中不再是獨一無二的。
“看來這次的治療結果還挺好,她已經開始正視小琴的死亡了,這是個好的開始。”陸峰聽到溫思爾的話,知道她已經記起了那段被她壓抑了的記憶。
“這次的治療隻是第一階段的,但是接下來的治療會相當棘手。讓溫思爾產生二次創傷的那次車禍的很多細節我們都不了解。”peter看向方祁,“祁,你能提供那次車禍更詳細的資料嗎?”
方祁的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眉頭卻皺的更緊了,他也不知道那場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一個失去了記憶,一個緘口不言。
“對不起,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那隻能按原計劃了,不過治療效果肯定不如這次的。”
“peter,我們難道不能再換一個方案嗎?”方祁情緒變得有些激動,“這樣做不會太殘忍了嗎?她是個病人,我們不能逼她,否則她會崩潰的。”
方祁一直覺得那場車禍才是她最大的病因,也是她最不敢麵對的心結。雖然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於溫思爾而言,那肯定是比小琴的死更嚴重的打擊。當把這塊最大的傷疤揭開,也許她的傷口並不能痊愈,反而會潰爛。
“祁,她可以麵對她好朋友的死,那證明她的承受能力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弱。我覺得童年陰影才是造成她病情的根本原因,而那場車禍隻是誘因,所以接下來的治療雖然很重要,但並不會出大意外。”
方祁想反駁Peter,卻被陸峰阻止了。陸峰拍了拍他的背,歎了口氣:“方祁啊,你把我教給你的東西都忘光了嗎?我們不能帶任何私人感情的。”
方祁沉默,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理智是否被理智給束縛了。
而另一邊的楚奕,把溫思爾抱起,離開了那片草地。